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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明楹身边的小卒嘴中嘀咕着:“还真是邪门,怎么这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的确,这样的庭院,周围原本应当会有洒扫的仆人,又或者有些家丁,再不济,也还有些人经过。
但是这里上下,却又像是空无一人的模样。
旁边的小卒也忍不住接道:“是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老爷家里的宋姨娘不是一向最喜欢出来逛了吗,况且以往院中不是有些扫地婆子吗,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为首的官兵拍了下方才说话的人的头,以目示意了一下明楹,“没瞧见吗?这件事对于官老爷可是重要得紧,自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将院中的这些人遣了出去也是自然!”
方才说话的小卒连连应是,可是半晌了,却又在琢磨。
“诶,但我怎么总觉得,这天气有些凉飕飕的,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小满吗?”
这话倒是没人接了,为首的官兵懒得应声,只是抬了抬下颔,对着明楹道:“官老爷在里面。”
一边说着,一边还假模假样地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从方才开始,明楹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她看着前厅敞开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间突然开始跳动起来。
她腕上的小珠落在她的腕骨上,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声响。
里面是那个袁县令?
又或者是他们所说的那个芜州刺史?
直觉却告诉她,这里面的人,或许并不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她此时不如方才那般冷静,手指在袖中很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时近夏日,院中远远地传来蝉鸣,遥远得好似响彻在天际。
好像是周遭突然传来嗡鸣声,又像是潮涌,将人顷刻之间卷进其中。
在明楹踏入前厅的那一瞬间,前厅的门应声而阖上。
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熟悉的檀香味在一瞬间就浸入明楹的感官之中。
她倏然抬起眼,只看到昏黄暖烛之下,有人身穿素白云纹锦袍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冷白修长的手指正在随意把玩着颜色深重的檀珠,圆润的檀珠在他指间滑过,愈发衬得他手指白皙,虽然只是随手把玩,可却不期然带着旖旎的意味。
他一向都从容,从前在宫闱之中是这样,现在在这布设奢华却杂乱的县丞府中也是这样。
清贵无双,昳丽非常。
流畅的下颔线在灯火下显出一道阴影,而冷白的肌肤则是几近暖玉一般的色泽。
而他随意看过来的瞳仁,却又是晦暗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
此时这个坐在高位之上的人,不是什么芜州刺史,也不是什么垣陵县令。
而是她曾经的皇兄,如今的新君傅怀砚。
明楹感觉自己的心间好像是被猛地抛进了水中,稀释开来的情绪让她几近分不清自己此时是惊慌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这个她以为日后必然是大权在握,美人环绕的人,居然在此刻,来了垣陵,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从来都没有设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他。
明楹恍然之际,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她此时的动作,傅怀砚目光晦暗了一瞬。
他起身,抬步走过来挡住她的退路。
檀香味在顷刻之间铺天盖地而来,笼罩在明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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