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
怀愫
裴观这一坐,就坐到了国子监熄灯的时辰。
蹙眉将那三张信纸反复细看,她身边有个丫环原来是宁家的,会是哪一个?
裴观连这十年中自己的身边有哪几个丫环都不记得了,又怎么能想得起来她身边有哪些人。
这个人同她后来生病有没有关系?
宁家获罪之后,宁氏一族就再无声息,不论男女,直到他死时,都再未听到过宁家人的姓名。
他想细问,譬如那丫头是不是家生子?外头买来的与家生子不同。
再譬如是经了哪个人牙子的手?还有她原来侍候的是宁家哪一位?
可这些若是写信问她,又不合适。
只得另外想办法,让青书去京中牙行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林家现在这些丫环们,旧主都是谁。
裴观皱眉,怎么原来他竟没想到?
实是她身边那些丫环,都老老实实悄无声息的,从跟进裴家到各自嫁人,从没闹过一点事。
又或者闹过,但他不知道?
这一思索,便坐到远处学舍打起熄灯锣,“咣咣”
声在山间悠远回荡。
松烟打了个哈欠,青书用手肘捅捅他:“公子究竟写什么呢?”
“我哪知道去!”
写到一半倒也知道出来扒拉两口面,吃完又坐回去了,这半天也不知写完没有。
公子除了大病初愈时夜夜烧蜡续昼,三更天都不带安歇。
这些日子以来,书房的灯火好久没亮到这么晚了。
裴观自觉这封信的份量颇重,这些词句虽无典无韵,却在他心中回还往复,嚼了又嚼。
她赞他高义,他也想赞她的眼界与心胸,林家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清正家风。
青书还当今天得烧灯到半夜,打了盆凉水擦脸,松烟手掌沾水拍拍面颊,轻声道:“会不会是未来大舅爷,给咱们公子出了什么难题?”
可未来的大舅爷是个武官,能出什么难题让公子都解不了?
两人刚说完,就听里头要茶。
松烟送茶进去:“公子,这都快三更了,明儿还要讲经呢。”
“这就三更了?”
裴观抬眼望向窗外,外面夜黑雾重,窗纱上扑了许多虫蛾,他吹灭桌上灯火,“那歇了罢。”
把方才他在写的那张纸也搁到废稿里头。
松烟目光扫过那叠废稿,又赶紧收回,合着公子点灯枯坐,写到了三更天,什么也没写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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