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牢,重新沐浴上阳光的那一刻,忍冬第一眼就看到等待门口的岑析。
他收敛了一贯不着调的样子,朝忍冬行了一礼,恭敬道:“平都岑国帆将军嫡孙岑析恭请五皇子赵珩回都。”
过往一切都连了起来,杨世端是怎么对他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此刻已有分晓。
在阴暗的狱中待了几日,重新站在阳光下的忍冬竟有一种重活一次的感受,此后他将以另一个身份生活,背负着“赵珩”
这个名字应有的重担活下去。
“那个裴家的举人呢?”
岑析没想到他知道自己身份后首先问的是一个小小举人,愣了一下,回道:“裴家那个少年,裴朔雪?前两日就启程去平都了。”
忍冬默默地将这个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似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他深深地困在自己的心中,半晌,坚定道:“启程,平都。”
——
春日和暖,杂花翠柳。
一辆驶出蜀州的马车上,风姿卓绝的公子打了个喷嚏,随行的书童立马紧张道:“公子怎么了?”
“无事。”
裴朔雪摸摸鼻子,在马车软塌上的小紫金香炉上添了一把香,懒洋洋道:“没那么娇气。
我只是这两日没睡好。”
“车马劳顿,真是辛苦公子了。”
书童心疼道:“公子幼时生了一场大病后,身子一直弱着,若不是得遇高手,可要受好些苦,虽说前两年又遭年运不济,公子竟落了水,老爷和夫人心焦得不行,好在时来运转,公子竟然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了,可即便这样公子还是要顾惜自己身子……”
书童还在絮絮叨叨,裴朔雪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两日他睡得不香并不完全是因为车马劳顿的缘故,自从在石子街上不经意瞥了那被衙役压住的人一眼,这两日梦中裴朔雪总是梦到一双染血的眼睛,那眼中的委屈和难受像是通过梦境传导到裴朔雪身上似的,让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走了两日,裴朔雪又开始害坐车一久就不舒爽的脾性,越发觉得不自在。
耳边书童的话还在围着裴朔雪绕,他听得心烦,刚想出声让他闭嘴,忽地一声马嘶,马车整个地倾斜,书童飞身扑过去挡住裴朔雪要撞上马车壁的后脑勺。
好在马车夫是个老手,很快稳下身形,带着整个马车再次平放下来。
裴朔雪睁大了眼睛,看着还没到自己肩膀高的书童护小鸡仔一般将自己围在安全的角落,而后不顾脚上撞上的淤青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子就骂:“哪个不长眼的,知不知道这是进平都赶考的举子马车,伤了我们家公子你担待得起吗!”
作者有话说:
裴裴:石子街好像有一双小狗狗眼一直盯着我……
第44章三世家
裴朔雪从帘子缝隙里一瞧,原来是一个人突然从山路上冲了出来,拦在了裴朔雪的马车前。
好在马车夫缰绳勒得及时,两处都未曾磕碰到。
来人站稳脚跟,忙上钱赔笑脸道:“您这是去都赶考的马车?请问车上是哪位举子?”
裴朔雪见他言语有礼,穿着考究,看着也不是拦路的山匪,朝书童使了个眼色。
书童出了马车问道:“蜀州裴家举子。
请问何事?”
那人遥遥指着山路岔口一辆停着的马车道:“小人是叙州唐家的,我家公子也是今年的举人。
一个时辰前马车撞上石头,马受惊跑了。
此处荒凉,人迹罕至,我家公子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行人,方才陡见您的马车,小人太过激动,才冲了过来,若有惊吓,给您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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