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谢斯止不是完全不知情。
可少年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她总给我烤蛋挞,因为她只会做那个,不过现在我,已经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哥,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他这样问,谢盈朝眼里的阴翳又深了一层。
“你不记得。”
谢斯止手上沾了点汽油,在刚才的大火中被烧掉了一层皮,冷白的皮肤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他垂眼盯着伤口,麻木而沉静:“我的记忆也很模糊了,我甚至,连一张她的相片都没能留下。”
谢盈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她了。
想到她去世之前低落的情绪,想到她烤的蛋挞很香,可我再也吃不到了。
她身上总是出现淤青和伤痕,哥对自己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温柔一点?”
谢盈朝蹙起眉梢。
谢斯止仿佛没有看到他越发阴冷的神情,笑笑说道:“如果当初能对她好一点,我就不会变成没有妈妈的小孩,而她也不用长眠在冰冷的泥土下。
地底的泥土很凉,她一定很冷。”
“所以,你放的这把火——”
谢盈朝走到他面前。
他比谢斯止略高,目光压下来的时候带有很沉的压迫感,“——是为了温暖她?”
谢盈朝觉得有些可笑。
谢斯止不置可否,没有解释,也没有求得男人的原谅。
他一个字都没提及许鸢,把一切揽在了自己和已过世的母亲身上。
刚运动完回来,谢斯止的额头还绑着一根止汗带,他随手摘了去,于是,额前的碎发变得乱糟糟的。
屋外的大火仍在燃烧。
他唇角笑意轻微,当着谢盈朝的面,脱掉上衣:“或许吧。”
本该是皮肤最细腻的年纪,可他身上伤痕累累。
有刀伤,有鞭伤,有花瓶碎瓷片割下的伤口,现在,又要添新伤了。
谢斯止转身,一回头,看见许鸢站在门口。
她披着谢盈朝的西装,长发尽管简单地梳理过,仍不难看出它曾凌乱的痕迹,是被男人揉搓揪拽的。
她皮肤很薄,额上白净的头皮隐隐发红,脖颈有道明显的掐痕,肩膀、锁骨上齿痕凌乱,朝外渗着点点血渍。
也许是在一半就被迫停止的缘故,比起过去从谢盈朝床上下来的女人,那些伤没有太过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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