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三桥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戴老师,这不是很妥。”
“怎么?”
戴长剑打量着自己的学生,双眼虽浑浊却不失精明。
“不知道您是不是还记得,三年前评青长的时候钱院长把龚老师的申请材料按下来了,龚老师天天有事没事就找人说这个,一直耿耿于怀。
我还是和大家一起竞争,这样公平些,也不会落人口舌。”
邱三桥婉拒了自己老恩师的好意。
邱三桥毕业那会儿之所以选择在高校教书,就是因为觉得自己难以适应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可工作久了,才发现高校并非天堂,学院内部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官场,各个学派、各种势力在学术上和利益上争执不断。
对于“站队”
或者说拉帮结派这种事,邱三桥之前的态度是不理不睬不参与。
后来几位老师看他不顺眼,觉得他太“我行我素”
,便在各种集会上或明或暗地批评他,劝导他,说,邱老师啊,你要会“做人”
啊,不会“做人”
可不行,会被孤立的,会被边缘化的,会混不下去的。
你以为你卓尔不群,清高得不得了,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小知识分子的顾影自怜,幼稚而偏执。
所谓“知世故而不世故”
这种言论早已过时,现在要知世故却世故,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邱三桥哪里是那么好游说的,每次别人“善意地提点”
他,他都回以礼貌性的微笑,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
再说他也没那个闲心在世故与不世故中来回游荡,教学和科研都够他忙的了。
不会“做人”
的后果是,邱三桥在拿基金项目和评职称的时候不断栽跟头,因为总有人给他使绊子。
邱三桥想过离开高校,但思来想去发现这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找到一方净土,大学老师虽然社会地位高一些,但到底还是凡人一个,做不到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神性。
因为普遍学历高、素质高、道德感强,老师们就算发生冲突,也极少当面儿撕破脸,更不会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
这样看来,高校虽不是天堂,却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邱三桥终于开始收敛自己的性子,硬着头皮学“做人”
。
不过他仍然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只不过是在广大老师面前做了个样子,站在了自己老恩师戴长剑那边儿,也等同于站在了钱江麟院长那边儿。
之后的日子,邱三桥过得顺风顺水,想拿的项目都拿到了,而且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从副教授升到了教授。
他把自己的成就都归结为站对阵营和运气好,其实这更是实力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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