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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记忆里混着臆想,又掺杂了很多他的主观情绪,而后被他自己一把全扭了,扭完却十分可笑地又被他粉饰太平。
事情是从他看到父亲把母亲推下楼梯那回开始变形的,那回封邵把封行远的妈妈推下去了——也可能没有——反正封行远站在楼上,只来得及看见封邵伸出去的手,不知道是为了推还是为了拉。
那短短的一段楼梯没有吞噬一条性命,在没有磕到要害的情况下,封行远的妈妈被救了。
她不是死于那次坠下楼梯,也不是死于封邵跟她吵架时控制不住动的手,所以封邵是“杀人犯”
这条并不能得到证实。
后来外婆去世,他失去来自家庭的庇佑,在姨母家待了小段时间,就被封邵领走了。
那时他与封邵水火不相容,但到底承认了封邵父亲的身份。
水火不容的亲子关系也是亲子关系,一个屋檐下,一个还不怎么能面面俱到照顾自己的孩子,和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父亲,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年复一年,也滋长出了一些稀薄的亲情,十分不亲密,但聊胜于无。
于是因为童年阴影和一种对“家”
的背叛而时常在封行远内心松动片刻时冒出来缠着他的负罪感,在封行远叛逆的青春期歉疚多得快把他压死。
所以他板着脸离开家,去洗盘子刷碗睡人家的后厨,就是不愿回家。
封邵莫名其妙进去了,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以小人之心度他爹的腹,认为这人一定是犯事了进去的。
经年累月之后,那根没搭对的筋犯了抽,让他认为封邵犯的事是杀人——毕竟他亲眼看到过的那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长期的精神压抑中,封行远个人身上十分消极悲观的情绪被放大许多倍,青春期的他思想与心灵都还未定型,就这么走火入魔了,却又因为他没有及时重视,艰难且胡乱地生长,自我修复,因而过往成了他脑海中模糊又扭曲的伤。
等他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时,主动换了个方向长——这一次他选择把那些他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全部卷吧卷吧盖上草席扔在身后,不遗余力地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十分“安全”
的记忆。
这些事封行远也向过年才重新建交的亲戚们旁敲侧击,得到了证实。
医生可能是看多了奇葩,对封行远这种程度的见怪不怪,照例开了药,叮嘱他虽然把回忆整理出来了,但还是要定期回访之类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没有让阮裕参与,即使阮裕有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他有点不对,他也选择了搪塞过去。
这并不是他不信任阮裕或者别的,纯粹只是出于一点私心——他不想让阮裕看见自己这一面,可耻的逃避者为了心安理得凭空给自己捏了个八面漏风的壳子糊上,又虚伪又懦弱。
这是他一个人的斗争,是他与自己对抗,他不能保证自我营造的重重迷雾后面到底有什么。
而现在他弄清楚了,就更惶然了。
楚陈庭给他的那叠写着他来龙去脉的资料没有出错,他的父亲封邵牵扯在十四年前的一桩引起过争议的旧事里,而阮裕本人长得很像从那桩旧事里复苏的幽灵。
封行远离开了心理医生的看诊室,走到明媚的阳光下,看着次第开放的春花,有点出神。
如果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就好了。
可惜没有。
楚陈庭从上次在封行远面前露出了獠牙之后,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没有再来试图接触过他。
封行远不知道楚陈庭会做什么,他这些年——甚至他以前觉得自己的日子最“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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