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神驹
西川,深夜,群星闪烁,城中一片黑暗,迁都之前如同死城一般,偌大一个千年古都随着辽国南侵迎来了史上至为繁华的兴盛期,又在新帝登基的一年后彻底沉寂下去,等候下一次焕发生机之时。
武独睡醒后在井边洗了把脸,冲洗过全身,换上干净衣服,坐在院里,万籁俱寂中,他听见院外传来隐约的呼噜声,便开门出去,见郑彦醉倒在院外,于是把他拖了进来,一桶水泼在他的头上。
郑彦一个激灵,登时醒了,见是武独,便哈哈大笑起来。
府内下人送来了晚饭,搁在院中廊下,留了张纸条,让他醒后到牧旷达那儿去一趟,武独便坐下吃饭,看也不看郑彦。
郑彦打了个呵欠,过来坐在廊前,衣冠不整,看着夜空中的星穹。
“原以为你会睡到天亮。”
郑彦说。
“梦见一位故人,所以醒了。”
武独将案上吃的一扫而空,端着茶杯漱口。
郑彦晃晃酒瓶,要给武独斟酒,武独却把杯子拿开,说:“要事在身,不能喝酒。”
“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郑彦漫不经心随口道,“喝点吧,今夕何夕,人来人去,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那句话触动了武独,他把茶喝完,将空杯放在郑彦面前,郑彦便给他斟上了酒,提着酒瓶,与他的杯子稍稍碰了碰,一声轻响。
“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武独沉吟片刻,摇摇头,苦笑起来。
郑彦还要给武独斟酒,武独却不让他再斟,反扣了杯子,说:“回头江州碰了面,再与你喝。”
“梦见什么人了?”
郑彦喝着酒,自顾自地问道。
“镇山河。”
武独答道,“一夜间,所有事情都变了。
我还记得那天他朝我说‘烈光剑在你手中,成了一把杀猪屠狗的屠刀,何时才能重振白虎堂声威?’”
“那天我被他当头棒喝震醒了。”
武独沉吟,而后道,“可没想到一夜间,他就这么去了,时局易变,如同乱流,每个人都在这漩涡里,惶惶不知明日。”
郑彦悠然道:“快到先帝祭日了。”
“七月初七。”
武独叹了口气,“陛下选七夕迁都,不知是否也正因着这祭日的缘故,拜祭完后便举国东迁,临走时交代清楚,免得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郑彦笑了起来,打量院中,说:“一别经年,没想到你倒是开始摆弄花花草草的了,这院里怎么似乎还住着别人?”
“一个小孩儿。”
武独说,“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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