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侍者当即小心翼翼观察起魏严神色。
他沉声说了句:“取来。”
侍者这才去书房门口将那一方锦盒捧到了书案前。
魏严一双苍老却凌厉依旧的凤眸端详着跟前的锦盒,这盒子显然有些年份了,粘合在盒身上的那层锦布已泛黄。
他叩开锁眼,打开盒子,瞧见放在里边的东西后,眸色瞬间染上一层阴霾。
侍者见他变了脸色,忙也看了一眼盒中物件,随即大惊失色道:“贺……贺敬元看过这信了?”
锦盒中所放的,是一封信和一枚玄铁令牌。
魏严抬手拿起那信,见信封陈旧,但封口完好,且上边并无任何落款,瞧着像是很久以前就有人用一个新的信封把里边的东西装了起来。
他沉声道:“他没敢拆开。”
他抬手撕开信封,里边装的果然是另一封被拆开后的信,那封信的信纸和封皮都已泛黄,还沾着干涸氧化后呈淡黄色的血迹。
封皮上写着“孟叔远亲启”
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魏严挟天子以令诸侯多年,在朝堂上虽为人所诟病,可那一笔字,却也是在当代书法大家中排的上名号的。
但凡见过他墨迹的人,都能辨得出那信封上的字是他所题。
看到里边的信件时,魏严一直冷凝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只不过一双眼依旧锐如鹰隼:“我让玄字号死士去取的东西,为何会落到贺敬元手上?”
侍者垂首,冷汗涔涔:“老奴这就命人去查。”
魏严却扬了扬手,示意不必,他见和着锦盒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蓟州来的折子,打开看完后,将折子扔到了案上,道:“他在求我放过那叛主之徒的两个女儿。”
侍者能在魏严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个会揣摩人心的,瞥了一眼贺敬元那折子上写的山匪袭清平县,杀害多户良民,匪徒现已伏诛,便也明白了魏严话中的意思。
贺敬元替魏严找回了他想要的东西,希望魏严就此收手,放过那人的两个女儿。
侍者眼神微动,道:“贺将军大抵也是念在昔日同袍的情分上,您先前为试探贺将军忠心与否,让他去杀那二人,他不也照做了么?想来贺将军对您一直是忠心的,不过妇人之仁罢了。”
魏严冷笑:“你说他是一早就拿到了这东西,还是真如他在折子中所说的,误以为是清平县匪患,出兵剿匪误抓了玄字号死士,才得知老夫在寻此物?”
侍者斟酌道:“您让他去杀了那二人后,不已派了人过去盯着么,贺敬元看样子并不知道这东西,想来是后者。”
威严冷声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他虽未启这信件,但能想到以这信来求我放过那那叛主之徒的女儿,当已猜到这是何物了。”
侍者小心道:“您的意思是,要像对侯爷那样……”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魏严盯着案上那份折子,沉吟许久,终是摇头:“锦州之战过去了十六载有余,数月前关于承德太子和谢临山的死才突然在民间被重提,征儿会去彻查关于此战的卷宗,想来也是被有心之人指引的。
那幕后人尚未现身,便已逼老夫折了手上这最好的一把刀。”
魏严说到此处,语气陡然凌厉:“眼下崇州战局僵持不下,兴许也有那幕后人暗中动了手脚,再折贺敬元这柄刀,西南之地便可拱手送人了。
那叛主之徒倒也心中有数,未告知两个女儿半点当年之事,两黄毛丫头不足为惧,姑且留她们性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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