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到这里,傅砚笙笑了小,唇翘了起来,但他眼底毫无笑意,甚至有悲凉在往外渗。
瞿蔺问:“见到面了?”
傅砚笙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挑了根烟出来,扔给瞿蔺,随后他自己也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握在手里。
瞿蔺接过,又把烟放下,就近放在了窗台上。
傅砚笙点了火,见状想起瞿蔺不碰烟,也没再催瞿蔺点火。
好不容易碰到可以倾诉的人,傅砚笙不排斥说:“没见到。
再有他消息就是听路透社的同行说,他没了。”
话至此,傅砚笙凉凉一笑:“最近不太平。
上个月刚有一个外籍女记者失踪,至今还没找到人。
要是被人绑架了,也该发照片视频索赎金了。
可什么都没有放出来,没半点儿线索,人在青天白日下说消失就消失了。”
烟圈打转上升,瞿蔺眼前渐渐像是蒙了层白纱。
这些全身心扑在前线的记者都很苦,瞿蔺不是其中一员,但可以想象。
战士上战场,好歹还有武器加身。
他们上战场,是徒手搏命。
不长眼的流弹、炮火,恐袭以及绑架……许多人被迫做过人质。
有的人来的时候带着满腔热血,带着理想,带着壮志,带着一身豪情。
待久了,这血渐渐地就随着每日每夜都在蔓延的提心吊胆被磨没了。
又有谁真得不惜命?
有的人做一阵子,想要回国。
临走了,可能又会传来没有合适的人选前来接替的消息,只能继续坚持,在这个恶劣的工作环境中继续奋斗。
更有的人,离开了这里回国之后,夜不能寐,心理状态无法随着远离战地得到放松,留下心理障碍。
***
话还没完,傅砚笙继续:“我这次回来,是想回勒革。
看看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接收他的遗体,把他葬了。”
尤瓦尔来时是一个义无反顾的开始,他走配一个悲凉的结局,傅砚笙替对方觉得委屈。
瞿蔺问:“要是不能呢?”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傅砚笙又凉笑:“不知道。
要是不能,可能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
离开卜勒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是我走了,会怎么样,是不是和尤瓦尔一样的结果。”
人死之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瞿蔺没说话。
傅砚笙则说:“会比他好。
至少大使馆会有人送我一面遮遗体的五星红旗,盖上,回家路上就不冷。”
这话越说基调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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