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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用拂尘朝左右两位仙童各一指,点头道:“我近日新收了几名道童,打算带他们在九州游历数十年,所以你与公子寒的事,我大概有些年月都顾不上了,此番便是专程前来告别。”
龙渊皱起眉头,心说凭这老仙儿的狡猾,此时要走,必定是有麻烦事,游历是假,借故脱离是非倒是真。
想到这儿,右手结印一算,谁料刚刚聚拢精神,耳畔嗡的一声炸响,一股强烈的心悸逼的人眼前发黑,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龙渊扶住身旁的一株桂树稳住身形,力气用的大了,叶子哗啦哗啦往下落,半晌缓过一口气,解开手印,朝老仙儿苦笑:“我有一事相求。”
老仙儿与两旁道童对视一眼,忙掸了掸衣裳,拱手听令。
“我当初更改国运,算定了能维持五十年太平,至于公子寒的寿限,我以凡人之躯为他续命,几乎散尽修为,实在是算不出了。”
龙渊叹了口气,“你且去云游,若他真有不测,万望赶来提前告知,我好再做准备。”
老仙儿思虑片刻,郑重的作揖表示允诺,说完脸色突然一变,压低声音道:“那小公子醒了。”
接着匆忙行了个礼,道:“我回来之时,就是那小公子丧命之期,帝君,你我就此别过,望重聚之期越远越好。”
话音刚落,老仙儿一扬拂尘,霎时小径雾气缭绕,两侧树影摇晃,脚下的紫色祥云载着三名仙者缓缓飞升,不过片刻功夫,庭院风动树止,满地落叶跟着清扫一空,竟像从未有人出现过一般。
不远处,一声焦急的呼喊划破清寂的黎明:“龙渊!”
帝君转身一看,只见公子寒一副睡懵了的样子,披着一件松垮的月白寝衣,赤足散发的站在寝殿前的青石栏杆后面,一张匀净的脸失了血色,正探身急切的望下张望,看见龙渊站在庭院中,双手往石栏按了一按,三步并作两步沿着楼梯跑下来。
大约身体还疼着,他的步子踉踉跄跄,跑几步便扶着台阶两侧石狮歇上一歇,好容易下了楼梯,几乎一个跟头栽进了龙渊怀里,也顾不得礼数,双手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口,低声道:“爱卿,朕醒来没看见你……朕以为你走了。”
龙渊的眼神立刻柔软下来,摸了摸公子寒还带着暖阁热气儿的身子,搂了他大步往回走,边走边责备:“说过多少遍让你放心,不过是殿内炭火太热,出来透口气,非要胡乱猜什么?昨夜喝的酒还没发散,你这样连件暖和衣裳都不穿就跑出来,吹风着凉怎么办?”
走了两步,一低头发现公子寒连鞋袜都没穿,赤脚踩在石板路上,脚面冻得发白,龙渊使劲戳了戳他的额头,打横把他抱起来。
正好殿内伺候的宫人们身上的术法解了,醒来既不见皇帝也不见龙渊,一个个蒙头蒙脑的往外冲,出门却撞见两人正在亲昵,吓得急忙往两侧低头回避。
公子寒用余光瞥见众人,不由大为窘迫,踢蹬着双腿便要下来。
龙渊见宫人尴尬倒罢了,公子寒也跟着脸红,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实在可爱,忽然又来了兴致,低头跟他脸贴脸的揉了一阵,凑到耳畔道:“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臣再伺候陛下一次可好?”
这一句自称无比恭敬与虔诚,公子寒听得小腹一沉,抓着龙渊的手臂,眸中便带了迷离水光,低吟道:“这太阳都快出来了,可怎么行呢……”
龙渊没了耐心,一挑眉毛,逼问道:“想不想让臣再疼陛下一次?”
公子寒略一迟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个箍着另一个的腰,一个揽着另一个的脖颈,一路把情话说到龙床上去。
整座皇城被稀薄的秋霭所笼罩,终南山的鸟声啁啾和樵夫的歌声将长安城从睡梦中唤醒,武百官乘坐轿辗,鱼群般从武安门游进皇城,在宣德正殿前互相拱手行礼,询问对方昨夜是否睡得香甜。
朝堂大殿还未开启,两扇雕花木门阻隔了阳光,殿内天光暗淡,年轻的天子被宫人搀扶着,从后殿绕进正厅,端坐于龙椅之上,眼角的春意尚未完全褪去,腿根酸软的没有知觉,面颊却浮荡着餍足而慵懒的神情,视线追逐着先百官一步进入朝堂的义兄龙渊。
龙渊被他盯的不自在,抿着唇笑了,摸着下颌装作看窗外的风景,一张端正而冷峻的脸映着清晨的曦光,等了一会,回头又对上了公子寒的视线。
外面百官吵扰不休,屋内两人静静对视,公子寒手里握着一本要在今日与百官着重探讨的奏折,回味着一个时辰前的浓情蜜意,不知不觉就笑弯了眉眼。
时辰一到,殿门吱呀一声开启,明亮的晨光泄了满地,百官恭敬的低着头,快步涌进朝堂,皇城各门逐扇打开,一百五十声晨鼓响彻云霄,金鸡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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