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夜深了,突然有人摸到床边,左苍狼吓了一大跳,惊身坐起。
旁边慕容炎低声说:“好大胆子,孤准你离宫了吗?你竟然就敢一去不返!”
左苍狼松了一口气,说:“陛下。”
慕容炎在她床边坐下来,说:“今日跟达奚琴谈了些什么,竟然就用了一整日的时间。”
左苍狼说:“不过是俞地的风土人情,还有现在能够联系的一些遗老。
微臣本是想明日进宫再向陛下回禀的。”
慕容炎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说:“眼看过几日又要前往西北,就不能在宫里多留几天?”
他声音很低,有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迷离,她只能轻声说:“回来再伴驾,也是一样。”
慕容炎将她拥入怀中,黑暗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他说:“见到狄连忠,也给他留几分颜面。
日后还要共事,不要羞辱他。
你这性子,最是不饶人的。”
左苍狼说:“陛下要任谁作太尉,我不明白,也不在乎。
但微臣还是希望,这个人确实有真材实学,能当太尉大任。”
慕容炎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阿左,军中辛苦,孤不希望你常年在外。
总得有一个人,能够替你于军中行走。”
他握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说:“宫里哪怕不自由,但好歹孤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平安。”
左苍狼沉默,也许,这真的是他的想法吧?
毕竟一直以来,他不止一次表示过,他不希望她滞留军中。
夜深人静,两个人也再无旁话。
待相拥了一阵,纵然不舍,她还是推开他,说:“天晚了,陛下该回宫了。”
慕容炎说:“从没有哪一日,你出言挽留过孤。”
左苍狼沉默,说:“微臣是何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挽留陛下?”
慕容炎也沉默。
许久之后,他起身,说:“明日孤去西华门,亲自为你践行。”
左苍狼嗯了一声,眼看他跳窗而去。
月光澹澹,再无心入眠。
她推门出来,突然见到花木疏影之中,温行野拄着杖,站在中庭。
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刚才慕容炎出去,他有没有看见?
温行野听见门响,转过头,与她视线交汇。
然而他并没有说话,良久对视之后,他缓缓行入房中。
左苍狼想叫住他,终究不知如何开口。
房里,温老夫人本来也没睡着,看见温行野进来,说:“老爷,半夜三更,你干什么去了?”
温行野没说话,缓缓走到床边,突然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一口血喷出来。
温老夫人大吃一惊,忙要大声喊下人。
温行野制止她,说:“小声一点。”
温老夫人眼泪瞬间流下来:“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啊!”
温行野摇摇头,说:“阿左明日要出征,你找个下人悄悄出去找大夫就好。
不要吵着她。”
温老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果然是令下人悄悄出府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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