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长千里眼,我哪知道你当时还是那么个情况呢?”
炎拓很体贴地隔空朝他摁了摁手:“没事熊哥,大家自己人,虽说我后面吧,吃了一刀……”
他把外套下边缘翻起,给熊黑看右小腹上那道抓痕,这一道不深,创口细,看起来跟刀撩得差不多:“但好在只破了点皮,没大碍。
再接着反正就是打呗,那几个其实不经打,但架不住人多,我撂倒他们之后就跑了。
其实当时,还存了个心思:我认为他们是板牙的人,想反过来偷偷跟着他们,要是能跟去他们的窝点,不也算意外收获嘛。”
说到这儿,他仰头灌了两口酒。
截止目前,应该圆得还行、没破绽。
熊黑说:“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
炎拓放下啤酒罐,抹了下嘴:“手机掉了,让那几个捡走了。”
原来如此,熊黑恍然大悟:难怪最后一次,电话接通了却没声,再之后,就彻底关机了。
他说:“然后呢,应该不是板牙的人吧?”
“最后确定不是,就是打黑棍捞偏财的混混,这我能饶得了他们吗?后头还挺复杂,不细说了,反正动我的一共四个,一个一个,我都给好好发送了。
手机也折腾故障了,我拿去修了一下……”
他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喏,还给赠了个巨丑的壳。”
熊黑听得叹为观止,末了指了指仍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等他好了,你俩一起去拜拜吧,你这什么运气,接二连三的,尽碰到这种破事!”
炎拓苦笑:“不提了。
熊哥,林姨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出了点事、手机又坏了,耽误了。
问我我也这么说,细节什么的就别提了,显得我怪没用的。”
他把啤酒罐底在台面上顿了顿,和熊黑隔空碰杯:“恭喜你了熊哥,我这儿没立着功,你那重大突破……对了,你说崩了姓蒋的半只脚,枪崩的啊?这得让吕现处理一下吧?”
熊黑一声冷笑:“处理?他也配!
烂着吧就。”
***
聂九罗晚上睡觉,手机都是关静音。
但这一晚睡到半夜,愣是被手机屏上烁动不息的亮光给晃醒了,睁眼时恍恍惚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拿过手机看,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因着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断了。
往前翻,这个号码已经打了二十多次。
正纳闷着,新一轮的屏闪又来了。
聂九罗迟疑着揿下了接听:“喂?”
那头居然是个口音挺重的男人:“你博社咧,等一哈。”
聂九罗一头雾水:“啊?”
下一秒,那头换了人、传来邢深的声音:“阿罗?”
……
四十五分钟后,也就是凌晨两点左右,聂九罗顶着渐小的雪、匆匆打车赶到目的地。
这是个位于城乡之交的私人板材厂,按说这个点,正常厂家都不该开工,但私家作坊弹性大,年底有笔大单子急着交付,是以半夜了机器还在轮转不休。
聂九罗穿过杂乱的场院,走进嘈杂而又简陋的厂房,里头木头味儿浓重,空气中都飘着刨花屑,赶夜工的工人们好奇地瞅着她,有一个人给她指路,那意思是,往里去。
她一路往里,走着走着,边上堆着的废板材块旁忽然立起一团东西,叫她:“阿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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