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腔来一样,失声叫:“静琬。”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他失神的望着她微弱的呼吸。
旁边的护士急得只向他打手势,他心如刀割,失魂落魄一样,有人给他端了张椅子,他也不晓得要坐下去。
那目光如胶一样,只是凝在她的脸上。
他问护士:“她伤势怎么样?”
护士只答:“很严重。”
他问:“是怎么受的伤?”
护士吱唔了一声,沈家平笑了一声,说:“许先生,有些事情你不要过问才好。”
他悚然一惊,心中惶然,满腹的疑问,只好硬按下去。
他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窗上本来有丝绒的窗帘,此时都用金钩束了起来,抽纱沉沉的垂着,外面的太阳薄薄的一点透进来,混沌如同黄昏。
而静琬躺在那里,只如无知无觉沉睡着的婴儿一般。
许建彰坐在那里,身体渐渐的发僵,可是脑子里仿佛什么都不能想。
这间卧室本来极为宽敞,东面的紫檀架上挂着一把极长的弯刀,那刀的皮鞘上镶了宝石,底下缀着杏色流苏,极是华丽,显是把名刀。
架上另搁着几柄宝剑,长短不一,另一侧的低柜上,散放着一些雪茄、香烟盒子之属。
他目光呆滞,落在床前的挂衣架上,那上头搭着一件男子的戎装,一条皮质的腰带随便搭在衣架底下,腰带上还套着空的皮质枪盒。
许建彰看到这件衣裳虽只是军便服,但肩上坠着金色的流苏,穿这样戎装的人,除了慕容沣不作他想。
下人来请他去吃饭,他胃里像塞了满袋的石头,沉甸甸的哪里有胃口,只是摇头。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静琬偶然呻吟一声,护士走来走去,给她量体温、打针,拭汗。
他坐在那里,只盼着静琬快醒来,可是似乎心底深处萌出一丝不安,仿佛在害怕什么未知的东西一样。
下人又来请他吃晚饭,这一天竟然就这样过去了,过得这样快,却又过得这样慢。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只听见女子柔和的声音:“尹小姐怎么样了?”
外头的一个老妈子答:“还没有醒呢。”
跟着门被推开,他回头一望,只见是衣着华丽的一位贵妇,不过三十余岁年纪,兰琴忙向那贵妇道:“这是许少爷,尹小姐的表哥。”
又对他说:“这是我们四太太。”
他素闻这位四太太的大名,知道她是慕容宸生前最宠爱的一位姨太太,慕容沣未娶,听说慕容府里就是她在主事,于是连忙站起来,很客气的叫了声:“四太太。”
四太太原本跟慕容宸出席各种场合,所以虽是个旧式的女子,但落落大方,伸出手来说道:“许少爷幸会。”
又说:“唉,静琬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叫人心里难过。”
许建彰心中正是担忧,听她这样一说,越发心痛难当,四太太又说:“吉人自有天象,表少爷也不要太着急。”
又问:“表少爷还没吃饭吧?”
叫过外面的一位听差就说:“你们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客人在这里,为什么不请到后面去用饭?”
许建彰忙道:“他们早请过几遍,我没有胃口,所以才没有去,再说已经十分叨扰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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