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光是年代的问题,那把藏臣箭是他唯一的兵器,早就和他的精魄融为一体了。
他们这个族群,在成年那天都要接受天地洗礼,不周山诸毗崖的干戈台,上有剑器万种,如果你的各项指标都合格,这些兵刃中会有一样选中你,然后终身跟随你。
令主去的那次,里面最有眼光的就数藏臣箭,他日平衡天下的利器,有仁心仁德也有杀伐之气,被他挎在肩上,雄赳赳气昂昂,浑身金芒耀眼,一看就是好东西。
令主很爱惜它,贬到梵行之后害怕它被妖气侵蚀,把它封了起来。
谁知五千年后重见天日,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
他那一声哀叹,无方听出了灭顶的悲凉。
相较之下琉璃珠真的不算什么,只有这藏臣箭才是他的老命。
之前璃宽茶说弓身荧荧发绿,可能就是个预兆,可惜没有引起令主的注意。
他本来就不精明,要他藏东西,天知道他会不会藏在被窝里。
他方寸大乱,天塌下来都能当被盖的,这回真是遇见难题了。
无方不知怎么安慰他,对璃宽道:“别干等着了,东西不会自己回来,把城众都散出去追吧。”
璃宽茶说:“已经出去大半了,剩下的人怎么分派,听主上的吩咐。”
令主带着哭腔,“给我地毯式搜,拿出寻找叶振衣十倍的力度,挖地三尺也要把宝贝给我找回来。”
悲伤过度,一不小心又泄露了。
璃宽尴尬地看看未来魇后,她可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不着调,并没有显出任何波动来。
魇都的人都出去了,城池立刻变成了一座孤城。
瞿如不好意思袖手旁观,振翅飞上云霄帮忙,无方也想腾身,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娘子别走,我害怕。”
她大惊,“你害怕?”
仿佛听见了奇闻,丢了兵器,会让他有害怕的感觉?她问,“是因为藏臣和你生息相通吗?如果有人对藏臣箭不利,会损害你自身?”
他唔了一声,“不是,万一贼还在城里怎么办,我害怕。”
无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白准,你到底着不着急?那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啊!
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去边春山的,如果不走,箭便不会丢。”
说着又怨他,“都怪你没有好好保存它,现在可怎么办!”
令主垂袖说不知道,“我就想娘子陪着我,反正你不要走,留下和我一起等消息。”
她皱了眉,实在没有办法,反正出去的人也够多了,不差她一个。
她仰头,喃喃到:“我今天看见喜旋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空中有喜旋是有明君临世,就像皇帝降世的祥瑞一样,人间看到的是繁华,天界便意味着一次人事变动。
他摸了摸鼻子,“咱们身处秽土,喜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说着拎起布袋往回走,边走边道,“闲着也是闲着,拣菜吧。”
于是小心台阶殿里,堂堂的灵医和令主卷起袖子收拾野菜。
无方比较关心进度,听见有动静便出门看看。
令主却没事人似的,举着荠菜说:“这个可以做荠菜丸子,加两根茼蒿,再敲个蛋……”
她回身看他,“你还有心思想吃的?”
他连头都没抬一下,“我也很着急啊,不过已经有人在找了嘛。”
因为看不见他的脸,所以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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