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了碰自己的眼,神情有些茫然。
人人都说凤凰眼的人命格极贵,为何他却觉得凤凰眼的人命苦?
章璎在坟前烧了几张纸钱。
就像在给他自己烧。
他在心中对着墓碑叹息。
我比你大,如果你活着,也许是我的弟弟。
也许不是。
因为如果你还活着,父亲未必会收留我。
但我得知真相后从未庆幸过你的死亡,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活着,如此义父才不会痛苦。
这十多年无人来看你,一定孤单极了。
你尚有一方容身之地,我虽比你多活二十余年,他朝横死只怕比你不如。
义父疼你爱你却不能近你,于是养育我来弥补他空失的关爱,但人各自有心,十几年的陪伴,我不信义父对我只有利用之情。
很抱歉用了你的名字,占了你的人生。
很抱歉鸠占鹊巢这么久。
但我所需不长,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三年,总会还给你。
到那时候他依然是桥洞下的乞丐,是无名无姓之人。
章璎在火焰中站了起来,对着碑上的章璎二字道,“你接受我的道歉吗?以后我有机会会来看你,与你讲述人间的事,其实也不尽然都是好的,许多人后悔出生,但总归还吊着一口气,有未了的愿望。”
烧着火焰的纸钱忽然被一阵风拂动,仿佛墓中早夭的孩子给他温柔的回答。
第64章
他们离开的时候月正中天,乌云山下大雾弥漫。
马蹄脚印渐被风雨覆灭,一盏摇曳的灯照亮前路。
镇煞的井中响起凄惨的哀嚎,仿佛荒冢怨魂发出的悲音。
雨淋湿树枝,树枝湿漉漉地折断。
百里之外的宫墙内,灯花彻夜未熄。
新君登基头一年的南巡因一场刺杀就此作罢。
温蓝告假,朱衣重新挑起大梁。
御书房中寂静无声,新君并无大碍,在案前用朱红的笔将一封很早之前告假的折子圈出来。
“他旧伤复发,伤情刚好,又南下去看过寿的母亲。”
那旧伤从何处来?
李徵当然知道,是当年救他留下的箭伤。
所以他赐下贵重的恩赏,并破例准许他告下悠长的假期。
朱衣垂睫,“温蓝父母双亡,南边的父母也是您为隐瞒他的身份而做的幌子,虽然是幌子,却没有母亲过寿儿子不去的道理。”
新君蹙眉道,“朕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
朱衣好奇,“陛下为何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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