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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同皇帝睡在一起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内侍宫女们伺候好了便各自退下,李言摸了摸爱子的头,亲昵地将他向怀中揽了揽,便觉得十分倦怠,只觉得眼困,便轻声道:“澜儿睡吧,父皇乏了。”
李澜也不应声,自枕上滑了下去,李言以为他想要窝进被子里,便不曾阻止,自顾自地向黑甜乡沉下去。
可李澜不止钻进了被子里,更往下蹭,钻到了他腰那处,小手沿着他只穿着轻薄亵裤的大腿就摸了上去。
李言一个激灵就惊醒了过来,身体的反应更过激,几乎是一脚就踹了过去,然后挣扎着坐起身又向后退了些,直到后背抵住床栏才缓过来,看着那一团被子,只觉得荒谬无比。
李澜被他踹得一懵,跌在床上正不知所措,头上还蒙着绸被,愣愣地坐着的时候,头上的绸被就被掀开了。
只见他父皇拧着眉,厉声喝问道:“你做什么!”
李澜还没见他爹向他发脾气的样子——上次险些被扼死的时候,他爹都是冷笑着的,不曾怒意上面——吓得更愣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睁着,一派纯良,又像是被吓得不敢说话。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值夜的内侍和宫女们当然都被惊动了,连忙掌灯过来,乐意在帐外恭敬地问道:“陛下?”
李言尚有三分惊魂未定,和着七分惊怒不已,也不答话,只是拧着眉头看着李澜。
李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澜儿……父皇喜欢这个……呜……澜儿也能做……澜儿想讨父皇喜欢……”
“父皇只要、只要有澜儿就够了啊……!”
第四十四章
李言总算是弄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下来,向帐外的内侍们摆了摆手:“没事,你们都先下去吧。”
乐意小心翼翼地抬眼向帐内忘了一眼,重叠的锦缎和烟罗将龙床上的内情掩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窥不见。
他犹疑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便恭敬地向龙床行礼道:“奴才遵旨。”
李言把手掌按在心口,感受到那过分激烈的搏动正在慢慢地趋于平缓,才抬了眼看向坐在床尾无措地抽泣的李澜。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硬的了,但自从有了李澜,心软也不过是寻常事。
皇帝的声音轻而温柔:“不许哭了。”
李澜听话得不得了,立刻忍住了哭,朦胧着泪眼望过去,只是刚才抽噎得厉害,仓促间停不住,忍不住打了个哭嗝。
李言噗嗤笑了出来,又觉得这样的事是一定要同他说清楚的,于是招了招手对他说:“过来。”
李澜打着哭嗝,乖乖地蹭了过去,就要把脸埋进他爹怀里。
李言却破天荒的不让他埋,细长微凉的手指抵住了爱子的额角,还屈指弹了一下。
李澜更委屈了,抬手捂着额角跪在他父皇面前,连打了三个哭嗝,却还是乖乖地不敢哭出声。
李言看他这样乖巧的模样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无奈极了,可实在没法不觉得好笑。
忍不住又屈指在李澜额上弹了一下,绷着脸道:“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他以为李澜会茫然迟疑,但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只是打了个哭嗝,很快地小声应道:“做……父皇喜欢的事。”
李言又想弹他脑崩儿了——还喜欢的事,当他是什么荒淫无度纵情声色的昏庸君主么?
但他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和自己的傻儿子计较,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的无奈和笑意,十分正经地叮嘱:“这是卑贱事,你不当做。”
李澜又打了个哭嗝,委委屈屈又无比诚挚地说:“只要父皇喜欢,澜儿都肯做。”
李言心软的都要酥了。
不过孩子再孝顺孺慕也该有个限度,李澜和寻常的孩子不同,别的孩子打从开蒙学的就是礼义廉耻,李澜长到十岁还没有正经上过学念过书不说,礼义廉耻更是听都不曾听过,李言知道,在他眼里只有父皇,父皇就是天。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更无从区分什么清高卑贱,善恶好歹。
这样干净的一双眼,只怕看到什么都觉得是干净的。
李言最喜欢他的便是这赤子般的懵懂无邪,但再无邪,今晚的事情也实在是太超过了,尚有一缕惊魂未能安定的皇帝吸了口气,沉声道:“父皇不许你做。”
皇帝的口气严厉,用上了对朝臣们下达政令的肃然:“以后都不许做这样的事,知不知道?”
李澜忍者抽噎,极小声地道:“澜儿错了,父皇,别生气。”
李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长叹了口气,再次强调:“以后绝对不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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