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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对皇位有什么图谋,那怎么也不会用上装傻这条路的。
皇帝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了,嫡庶长幼贤愚,怎么都不会轮到一个痴傻之名在外的皇子的。
黎平神思有些飘,他也没想过李言居然真的只过了一夜就改了主意,直到走在前头的皇帝停住了脚步。
李言一眼就看见李澜正在榻上睡着,心里一松,脚步放的极轻,等到看清李澜现在的情状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澜的面上还带着一丝病中特有的红,李言回头瞪着黎平,黎平想要清一清嗓子,被瞪得没敢,小声说:“烧真的退了,只是烧了一晚上,面上有些红气的自然的,别这样看着我,臣胆小!”
李言眉梢微挑,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
李澜睡梦中也是不安的样子,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两眼红肿着,看得李言心疼的不行,恨不得伸手替他揉平。
又看见李澜一只手紧紧攥着什么,握拳在心口,指缝间露出一截红绳来。
李言伸手过去扯了扯那根红绳,一面问几个内侍:“这是什么?”
乐意连忙躬身回道:“六殿下不许奴才们碰,烧的昏过去了也不松手,想来是很要紧的物事。”
李言想了一会儿,细长的指尖勾着李澜的衣领拉开看了眼,果然不见了自己给他戴着的那只玉兔子。
昨日把李澜赶回重华宫也算是猝不及防的事,李言平日里随手赐给他的东西堆了乾元宫半个偏殿,却是一件都来不及带走的。
唯独这只玉兔,是李言生辰的时候从收到的臣下的贺礼里挑出来的,小巧可爱,栩栩如生,他叫人用红绳穿了,亲手挂在了李澜的脖子上。
李言心里一抽,不用闭眼都能想见李澜一个人蜷在榻上,握着这只玉兔子哭着喊父皇的样子。
不由心疼得不行。
他坐在床边,不顾黎平在后头吹胡子瞪眼,把李澜的手握在了手里,温柔的轻声说:“都是父皇不好,父皇在这里了……父皇再也不会不要澜儿了。”
第四十章
皇帝昨天把傻儿子送回了重华宫的消息并没能瞒住后宫,自然是有人欢喜,却没人忧愁。
光皇帝后来知道了的,除了陈妃念了两声佛,还有皇后托词四皇子进学有成,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两道点心。
李言嗤笑了一声,倒没计较,只是伸手在李澜额上探了探。
李澜伸出胳膊来抱着他的脖子,用仍旧软糯的嗓子向他撒娇:“父皇,澜儿病好了。”
李言闻着笼上来的那股甜香忍不住笑了一声,心说这个儿子怕不是糖糕成了精,十分好脾气地被他搂得低**去:“这样重的人了,别总往朕的脖子上挂,改日若是闪了朕的腰,你该当何罪啊?”
李澜皱着眉头松了手,认认真真地向着他父皇腰里一揉:“父皇的腰怎么了?”
李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腰里最是怕痒的,被李澜揉这一下,整个人都撑不住劲,倒在了李澜身上,忙笑道:“澜儿,澜儿,你快住手,父皇受不住这个。”
这一声已算得是讨饶了,李言的尾音轻轻扬起,笑语里含些轻颤,倒显得一贯阴沉的皇帝的声音难得显得清软,李澜觉得实在好听,倒也不嫌他父皇压着沉,笑着又揉了两下,甜甜地道:“澜儿不好,澜儿给父皇揉腰。”
乐然和乐意在后头拦也不是劝也不是,往日六殿下和陛下闹的时候,他们若是拦,都是要被陛下斥责的。
只是六殿下大病初愈,陛下也是,这样亲昵的滚成一团,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李言也心知不该和孩子这样胡闹,只是李澜的小手一直揉在他痒处,揉得他浑身发软撑不起身——半是笑闹得脱力,半是真的被揉软了腰。
李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他爹滚了一圈,压在皇帝身上,自己也被皇帝挠得咯咯直笑,笑闹得正开心,就被人从后头架住两条胳膊拎了起来。
太医院掌院拎着六皇子,对着侍立一边的大貂珰们没好声气:“整天伺候着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小祖宗,你们也傻了是吗?六哥儿昨日才退的烧,你们是嫌陛下龙体太康健?”
黎平说话的时候拿眼盯着皇帝面上沁着的不正常的晕红,又气又怕,把手里扭来扭去的小傻子交到乐意和乐然手里,坐在榻边就开始给皇帝把脉。
李言一番往常地收回了手不肯叫他诊脉,呛咳了两声才摆了摆手道:“朕没事。”
黎平却已是大惊失色,回头看着被乐意和乐然安抚着的小傻子。
镇日里醉心医术的黎掌院从来对别的事不放在心上,也不曾听说他出去寻欢作乐,家里只得一个老妻相守,于女色之上更是钝感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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