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抱歉地望了沈默风一眼,虚掩上房门,退到走廊打了一会儿电话,等他再回来,沈默风沸腾的脑浆已渐趋冷却。
——眼下并不适合亲吻,乌烟瘴气的情绪,敷衍的酒店房间,没有像样儿的告白礼物,没有酝酿,也没有惊喜……拿什么表白,就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
冲动退去,老处男拾起包袱,并默默犯起了事儿逼。
“我经纪人。”
叶辰用背抵住门,门锁咔哒一声,四周忽然静得出奇。
叶辰微微仰脸望着沈默风,胸腔中升腾起许多股情绪:感激、困惑、解气……凉的热的,扭麻花儿般绞成一股飓风般霸烈的气流,横冲直撞着寻觅名为“以身相许”
的突破口。
奈何叶辰当了十九年的直男,又是白纸般的纯情,字典里压根儿没长以身相许四个字,于是这诸多汹涌澎湃的情绪只好对准“做牛做马”
的突破口全力输出,沈默风在叶辰心目中的地位经舍身挡树之后再度狂飙,那尊崇程度,都赶上叶家十八代祖宗之和了……
“沈哥,谢谢您帮我澄清。”
叶辰一咬牙,下颚线钢尺般绷直,说不下去了。
他双眼泛红,面颊也涨得通红,却不再是要哭,而是一身血气翻涌得厉害。
——经此一事,沈默风给予他的帮助已超出了见义勇为或前辈关爱的范畴,再不是他以“受照顾的小朋友”
的身份做个饭熬个秋梨膏这些小来小去就能报答的,他要以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份来承这份情才能承得住,等他将来强大到能独当一面的一天,他得为沈默风赴汤蹈火,还他一次。
沈默风仅存的躁动被这铿锵有力的一谢弄得彻底哑火了,他莫名泛起丝不爽,语带嘲弄道:“不用谢,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歪曲事实。”
叶辰脸蛋绷得极严肃,沉声道:“我明白,沈哥,您为人真的特别正直,特别好。”
沈默风猝不及防收到一张好人卡,不敢相信地瞪着叶辰,都被气乐了:“我为什么你还……算了。”
他话说一半忽然回过味儿了——
叶辰确实不知道。
他明里暗里虽说没少撩拨叶辰,但至今没明说过,叶辰就算有所怀疑大概也不敢多想——万一想多了,自作多情了,结果自己却根本没那个意思,小朋友不是要疯吗?
有时候迟钝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沈默风想通了其中关窍,却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叶辰会软成小面团儿,会感动得再哭一次,脸蛋会被眼泪沾湿得乱七八糟,小模样会勾得他心猿意马,自己非得把他逼进墙角里,柔声哄着、逗着、撩着、擦着眼泪,才能把他哄乖了,哄甜了,哄得不哭了。
可是这……
沈默风无语地把叶辰从头到脚扫视过一遍。
脸蛋虽说也是红扑扑的,却没有多少害羞旖旎的味道,活脱脱一副关羽拜刘备的架势……
“沈哥,您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
叶辰第二次这样表忠心。
“行了,”
沈默风幻想破灭,狠盯他一眼,语调不凉不热的,“跟我桃园结义呢?”
叶辰听出沈默风的不悦,他揣摩沈默风的心理,觉得对方八成是嫌自己谢来谢去的唠叨,一起拍戏这近三个月叶辰对沈默风的脾气有所了解,一件事唠叨个没完是他的雷区,别管什么事,所以自己得把感激放在心里,努力做实事回报,别打嘴炮惹人烦。
“这什么东西?”
沈默风不太痛快,不想再聊,索性岔开话题,指指叶辰手里的小药瓶。
“我上午去药店配的跌打损伤药。”
叶辰把思绪从将来为沈默风两肋插刀的激烈想象中拽回现实,搬出一个无伤大雅的借口,“我爷爷告诉我的方子,我从小到大外伤都抹这个,效果特别好,还能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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