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面前,开口却也只是喊出一声“阿琢!”
陈琢摘了帽衫的帽子,站在玄关稍微背着光的地方,一张脸就更显得轮廓鲜明,哪怕宋朗辉和他机场一别不过寥寥几日,也看得见他的清减。
陈琢被他带到客厅里,礼貌地跟章茵绮打了招呼,章茵绮也看得见他脸上的瘦削和憔悴,这让章茵绮想起来几年前病房里的自己。
刚刚空气里那种温馨的气氛好像凝滞住了,宋朗辉在这片沉默里又挂起笑容,说:“我们去我房间吧,我有话要跟你讲。”
宋朗辉没有避讳章茵绮,直接牵住了陈琢的手往房间走,陈琢的手心都是冰凉,宋朗辉只能比平时牵地要更用力,好像可以借此分享一些热量。
章茵绮心思已经回不到电视节目上,两个年轻人牵着手离开的背影的确很合衬,当年宋朗辉过年回家出柜,她也没有对陈琢表露过半分埋怨,但当宋朗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却是真正有过怨恨。
那个时候她刚听到丈夫转述的那番故事,看着病床上不见好的儿子,愤怒于同样经历一段感情为什么对方可以全身而退,她的宝贝却要经历漫长的后遗症。
宋Z一直开导她要她理清其中利害,后来宋朗辉也向她坦陈过在那一段感情里的不成熟和错误,此刻她看到陈琢萧索的神色也有几分难过和不忍。
章茵绮想起来儿子前两天回家来,也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时刻突然就着电视里打打闹闹的背景音跟她讲:“妈妈,过去几年并不是只有我在受苦。”
宋朗辉有好多好多话要对陈琢讲,他相信陈琢来见他也是为了这一番话。
这一番话他想讲很久了,却一直欠缺勇气和时机开口,他隐藏地不够好,偶尔其实也表露出怯懦,陈琢问他禁毒宣传片那件事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坦白一切了,但还是躲进厨房里开始收拾蔬菜。
从山里回来下飞机之后在无数闪光灯的包围中走出机场的那一刻,他就决定好跟陈琢坦白一切了――陈琢理应在无关痛痒的路人之前得到他的解释,他最需要寻求的也是陈琢的原谅。
只是宋Z把他拦住,上一次宋Z这么严厉,还是他还躺在病房里的时候,宋Z问他:“你贸然联系他去找他,有万全准备自信能够让他在媒体的追堵下全身而退吗?”
于是过去几天他们全家人待在这处避风港,也不只是每天修剪花草看看电视。
方以明都往返这里三趟,关于陈琢下飞机之后的状态也是方以明告诉他的。
他会给公众一个交代,宋Z能够帮得上忙的朋友都在帮他想一个最好的方案。
他犯了错误,他愿意承认,虽然知道不是所有错误都值得谅解,甚至可能之后的职业生涯都会被打上“吸毒犯”
“瘾君子”
的烙印,但他希望至少能够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他还年轻,犯了错,罪不至死,北冰洋玻璃瓶子碰撞声里陈琢说过相信他会实现的那个梦,他还没有实现。
房间里安安静静,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宋朗辉看着陈琢,陈琢在高中时代大部分时间就穿衬衫,很少有帽衫这种少年气的打扮。
在这个只有他们的空间里,陈琢刚刚硬生生维持的礼貌克制都没有了,被宋朗辉握住的手开始抖,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感觉竟然是愤怒。
陈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除开多年前相互折磨至分手那段时间,宋朗辉都几乎不见他发脾气。
但此刻陈琢眼里有怒火,更深一点是后怕,怒意也是只是用来掩盖恐惧,他先问宋朗辉:“你他妈出这么大事瞒着我,是想有个万一让我后悔至死是不是?”
他一说话,两颊就显得更瘦了,宋朗辉见他这样失态,止不住的心酸。
宋朗辉没忍住,上前一步抱住陈琢,他动作很轻,几乎不用力,只是虚虚把陈琢圈在怀里,他在陈琢耳边说话,尽量维持了最轻松的语气:“……我不愿意一开始就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想骗你,更不是想要增加你的负疚感。
我有我的懦弱,而且……我不愿意你为了这件事才跟我重新在一起。”
他停顿了一会儿,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好吧,虽然你现在也没答应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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