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半夜睡着睡着,突然就做起了噩梦。
噩梦里的光线很昏暗,他跌跌撞撞地被什么东西追逐着,推开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往前跑。
他跑的几乎喘不过气,还在想陆凛在哪里等他。
身后隐匿在黑暗中的压抑气息越来越近,让他在拐弯时差点从楼梯口摔下去。
可站稳了往下看,无数人顶着麻木表情在等他下来。
他猛烈抽气,在深夜突然惊起。
好几秒都缓不过神来,随时准备继续逃跑。
陆凛睡得很沉,这时候虽然醒过来了,视野还没有完全清晰。
“……灼灼?”
裴灼惊惶地回头看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一切是在做梦。
陆凛就在他的身边,触手可及。
“我……”
他涩声道:“我做噩梦了。”
陆凛顶着睡意坐起来,把桔色的床头灯打开。
然后伸手把他圈在怀里,下巴抵在软发上呼吸平稳,手掌轻轻地抚他的背。
裴灼被抱了一会还是睡不着,又担心吵着他睡觉,低着头道:“你先睡吧,我躺一会儿就能睡着。”
陆凛起身去找了条珊瑚绒的小毯子,当着他的面把毯子抖开展平,俯身把他一圈圈裹好。
裴灼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就被重量感和温暖感一起包裹,暖烘烘的好像突然被喂了一颗定心丸。
男人坐回床边,连人带小毯子一块圈在怀里,俯身去吻他的发梢。
“我给你煮一碗牛奶,几分钟就回来。”
裴灼头一次跟小孩似的被软毯裹好抱紧,怔怔看他的侧脸。
“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放心,只对你做过这些事。”
陆凛起身时还记着调柔灯光,对门口挥挥手,示意阿毛回去睡觉:“马上就回来。”
裴灼真裹着毯子等了他三分钟。
虽然自己二十多岁还被裹成卷心菜宝宝,但这会儿有被子毯子一起重重包围着他,好像突然就不怕了。
陆凛端着热牛奶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裴灼窝在床头被小桔灯映着,看起来特别乖。
他在他的旁边坐好,用调羹拨匀碎麦片,吹凉了喂到他嘴边。
“喝一点。”
裴灼俯首一口口接了,睡意渐渐涌上来。
喂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情人之间这么做,既会有长者般的体贴照顾,又多了几分温存暧昧。
裴灼喝的慢,陆凛也就耐心等着。
他像是在照顾一棵被雨淋过的柳树,也像在悉心擦拭蒙上灰尘的白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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