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厕所里空空荡荡,他随便找了个隔间,把那符咒贴到了胸口。
下一秒,那白色的符纸开始无端燃烧,淡淡的薄雾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便好像是套上了一层玩偶服一般。
岑安意识到自己多了一身外壳,而且身形也佝偻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发觉竟是老婆婆的浑浊声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在镜子前,有些不太确定地扯了一下脸。
皱皱巴巴的皮肤都好真实……
岑安缓缓走了出去,然后坐在了那母亲的身边。
她还是那副坚强的模样,可眼神也透露着无助。
岑安想了想,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起。
那女人反而先注意到了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怎么了?”
“没有冒犯的意思,”
女人拿出纸巾擦干了脸颊,苦笑道:“您长得很像我去世多年的母亲。”
接下来的对话,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许多。
她是一个饭店老板,老公出轨赌博,结婚没几年就离婚两散了。
这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用尽全力抚养大的。
在事业最艰难的时候,她每天四点就要去跑菜市场,晚上十二点都不一定能休息。
“我本来想,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一定要保护好她,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
大概是许久没有向谁倾诉的缘故,女人甚至有些哽咽:“可她这么小,却在这种地方!”
岑安轻抚着她的背,关切道:“是遇到坏人了吗?”
“坏人?”
那母亲露出嘲讽的笑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被摔碎一半屏幕的手机:“她和高中生谈了快半年的恋爱,我根本不知道!”
“那个男的,那个混账——”
她有些失控的打开手机,说话时都在哆嗦:“那个男的跟我女儿说,她要是足够爱他,就应该和他做这种蠢事!”
“她居然信了——她居然信了!”
岑安听着她讲述这些荒唐又凄凉的故事,帮她递着纸巾,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早起贪黑,就是为了供她将来读名牌大学,她就是这样对待她自己的?!”
女人终于崩溃到眼泪流满脸颊,发出歇斯里地的呜咽声:“我爱她爱到拼了命都要养大她,可她爱过她自己吗?!”
“也许……她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你的爱。”
岑安叹气道:“在孩子的视角里,可能这十几年里,自己都是孤独一人长大的吧。”
从童年到青年,没有陪伴,没有温柔与包容。
所以哪怕要牺牲掉自己的身体,也想去换得另一个陌生人的爱。
无知是一种悲哀。
“你凭什么这么说?!”
女人露出被激怒的神情,伸手拉扯自己的衣服:“我连一百五十块的外套都舍不得穿!
给她买最好的鞋,最好的教材,请最好的老师——”
她说到了一半,却好像忽然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想起来,女儿许多次失望又无奈的眼神。
许多次缺席的家长会,还有独自一人的生日——真忙起来的时候,可能连电话都顾不上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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