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茶,我问了药店的人,这药不伤胃的。”
“……无所谓。”
他几口把冲剂喝了下去。
接着咳嗽数声。
缪晨光替他拍一拍背,扶他躺好。
“你出去吧,别管我了。”
“嗯,有事儿喊我。”
他却是不耐烦,“能有什么事儿?忙你自己的吧。”
“那……您好好休息,估计很快就能退烧,”
她一抬眼,看见书架上那些酒瓶子,“等病好了您要怎么喝都行……”
“……我戒酒了。”
缪晨光一愣,不知该怎么接话。
蒋剑鲲已经扯过被子,扭过脸,再也不搭理她。
两天后,蒋剑鲲退烧了,只是咽喉还有炎症,总是不时地咳嗽几声。
仅仅病了几日,他的脸颊就瘦削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仿佛也增加了好几条。
他的眉心总是打着结,好像比从前多了更多心思。
缪晨光知道他和从前有些不同了,但究竟哪里不同,似乎又说不清。
他如今对所有的事都不怎么在意,就连她做错了事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责骂她,就好像对她犯的那些小错误漠不关心。
那以后他果然再没进过西屋,也没有过问他的泥塑,每日只呆在自己屋里不知做些什么。
有几次缪晨光推门进屋,总能看见他又站在书架前,对着他的酒瓶子们发呆。
而她总会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感冒没好透不能喝酒,却每每换来他冷淡的回答:
“我说过戒酒了。”
“那……这些酒,您打算收藏用了?放着不喝不可惜吗?”
“喝了就不可惜么?”
他反问。
她答不上来。
她不知道哪一种更可惜。
他摸索着将那瓶清酒捧在手里,轻轻摩挲几下。
磨砂的瓶身手感一定很好,但缪晨光没碰过那瓶酒,因为他不让。
“这瓶清酒,也是别人送的吗?”
缪晨光忍不住问。
“是我自己买的。”
“那……是不是,有什么纪念意义?”
“现在还没有……很快会有了。”
缪晨光不明所以。
“……等我从泥巴世界里解放出来的那天,会用它来庆祝。”
他轻声说。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他的泥巴,缪晨光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蒋剑鲲将酒瓶放回原处,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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