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顾嘉珮的红袖章吼道,“你还教学生?教什么?想用资产阶级的肮脏音乐腐蚀我们无产阶级的英雄儿女吗?!”
顾嘉珮白着脸,看了一会儿贺玉楼,又看了一会儿温月安,她想起他们小时候的样子,白白的,小小的,一个很闹腾,一个很安静。
她看他们第一次四首联弹,贺玉楼弹琴的时候便安静下来,温月安弹琴的时候才更像个孩子,笑得单纯快乐。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是肮脏的?
“……我没有。”
她说。
“还敢不承认?”
红袖章给了顾嘉珮一巴掌。
贺玉楼目眦欲裂:“……畜生。”
他骤然发力,押着他的红卫兵不备,被他挣开了。
他冲上去给了打顾嘉珮的红袖章一拳,把人打倒在地。
下一刻贺玉楼便被几个高壮的男学生按在了地上。
“师哥!”
温月安喊。
“你们干什么?”
顾嘉珮想去阻止。
但他们一个被按在轮椅上,一个被按在地上跪着,两人一动不能动,只能不停地喊,喊得声音支离破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学生抓着贺玉楼的头不停地砸地板,砸得口鼻都出了血。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顾嘉珮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了。
男学生停了手,问顾嘉珮:“你承不承认你用资本主义音乐腐蚀群众?”
顾嘉珮嘴唇动了动。
男学生再次抓住了贺玉楼的头。
“我承认!”
顾嘉珮几乎是高喊出来的,三个字,近乎破音。
“承认什么?”
“我用……我用资本主义音乐……腐蚀群众。”
说完最后一个字,顾嘉珮颓然倒在地上,脸色由苍白转做全然的灰败。
红袖章们露出得胜的笑容。
押着顾嘉珮的红袖章把人拎起来,把头发一半全剃光,一半剪得参差不齐,剪完阴阳头还嫌不够,还将顾嘉珮一边的眉毛也剃光了。
“去,把那资产阶级的玩意砸了。”
红袖章往顾嘉珮手上塞了一把斧子,然后把人往钢琴上一推。
顾嘉珮背对着众人,拿着锤子的手垂在身侧。
“快点!”
身后有人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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