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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大槐树下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女人瘦骨嶙峋,脸都瘦得凹陷下去,孩子更是小的可怜,头格外的大,身体却格外的小,面色饥黄,一幅支撑不了太长时日的样子。
苏谨以看得心里也难受,叹了口气,问道:“怎么是黄都统的人来帮你守着?”
这问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自从那一日不欢而散,佟颂墨就没再跟他说过一个字,心里还较着劲儿没过去呢。
佟颂墨心中冷笑一声,道:“能借来黄都统的人已是不易。”
苏谨以笑了笑:“怎么,闹别扭了?”
“……没有。”
佟颂墨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去整理眼前的东西。
“你知道你眼前这样子像什么吗?”
苏谨以摸着自己的下巴,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评价道,“你记得我以前留洋时谈过的那个女朋友吗?每每生我的气时都冷着脸说自己没有生气,让我去猜,可怎么也猜不出来,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佟三少啊佟三少,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样一日。”
佟颂墨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你别浑说。”
“我是不是浑说,某人心知肚明,”
苏谨以长叹一声,“明明已经泥足深陷,却还自持清醒,这不像你的作风啊……难怪都说情关难过,碰着那再聪明的人,也不例外。”
佟颂墨把他手里的那把折扇抽回,冷声道:“布粥了。”
苏谨以耸了耸肩,端正站好,跑去喊人过来排队了。
日头大着,烈日底下站着,纵使佟颂墨这天生体寒之人也不免出了一身热汗,更何况苏谨以等人,更是满头大汗。
佟颂墨本以为流民只那二十余个,今日布粥的事儿一传出来,往后一望,方才发现排队的人一眼望不到尽头,根本数不过来。
昨日那二十来个流民,不过是流民数量的沧海一粟罢了。
那抱着孩子的女子排在偏前的位置,很快就要到他了。
孩子在哭,但哭得很小声,微弱的声音牵动着佟颂墨的心,作为医者的直觉告诉他,这孩子很有可能快不行了。
但佟颂墨忍着,没让那女子先到前面来插队。
眼看着她就要排到了,人群里突然轰乱起来,佟颂墨抬头望去,队尾有三四个身材结实、高大强壮的男人突然拨开人群往前面走来,没等那女子手里的碗接到粥,就直接被其中一个人掀翻了,“铛”
的一声落在地上,孩子短暂性的爆发出一声啼哭,然后又弱下去。
“去,排后面去!
我们大哥还没吃呢!”
有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男人说到,“你们女人又不抵用,吃少点也不碍事!”
佟颂墨的脸倏地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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