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让人不舒服,也不会给人难堪,他就像那座莫奈花园一样,安安静静,本身就很美。
朱韵跟他相识这么多年,他帮助了她很多。
“怎么不说话了。”
田修竹背对着她,坐在一个浅黄色的实木高脚凳上,有条不紊地给面前的画布上色。
他涂完最后一笔,回过头,脸色轻松地说:“开玩笑呢,不会走的。”
“这样会让你觉得尴尬么?”
朱韵问道。
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朱韵承认,他们的感情超过了普通朋友。
朱韵自己也很意外,李峋出狱带给她的冲击比她想象得大得多。
就像混乱的战场里忽然有人竖起了军旗,虽然形势惨淡,但她还是鼓足了劲头。
她跃跃欲试准备往坑里跳,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事业这么上心过。
朱韵对田修竹说:“我不能放着李峋和那家公司不管,我一定会去找他。”
田修竹:“所以呢,你是去找他工作,还是找他谈恋爱?”
朱韵看着他说:“不管是什么,我的精力都会放在那边,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这对你不公平。”
田修竹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老实。”
朱韵静默。
“好了,别紧张。”
田修竹穿着白色衬衫,这让他的脸庞显得更为平和。
“你把人与人的关系考虑得太复杂了。
我留在国内是因为有工作要做。
而且我待在你身边觉得很舒服,我们互取所需,就是这么简单。”
也许是因为常年生活在国外的缘故,田修竹对待感情很坦诚,他很少拐弯抹角,总是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又说:“他一出来你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确实,这个朱韵要承认。
“让我想想,”
田修竹说,“其实有时越熟的工作伙伴就越难走到一起,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们现在最多就是战友,比起爱情,目标对他而言更重要。”
朱韵移开目光,她看到桌上放着的耳机,田修竹作画的时候喜欢听歌,不过那都是她不在的情况下。
田修竹轻声道:“但你和我之间,永远都不会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我这人懒,没有太高的目标和追求,对我来说家庭就是一切。
我能为此放弃所有东西,这是我能向你保证的,他却不能。”
田修竹看着她,目光温柔正直。
他很少说谎,也从不对感情斤斤计较,他吃得下感情里的亏,这跟李峋截然不同。
田修竹重新拿起调色板和画笔,颜料在短暂休息时间里蒙一层薄薄的干膜,他用笔轻轻抿开。
“你们的梦想当年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收场,有执念也正常。
虽然隔行如隔山,但人都有想攀的高峰,越厉害的人就越难忍受壮志未酬,这道理我懂。”
他调完颜料,在画布上画下一笔,是最美的翠绿色。
他开着玩笑说:“以前我说你不够坏,报不了仇。
现在够坏的人来了,你快借力拔了那根刺,然后我们就回法国,过最安宁的生活。
女孩不需要拼杀一辈子,那样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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