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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延上前,用眼角扫了男人一下,直接对童艳艳说:“来这么早。”
等郑总监跟童艳艳招呼寒暄完,他趁空对女人说:“我待不了多久,有几句话交待,你跟我来。”
母子两人一直走到安全楼梯的平台,童延从兜里掏出那张条递给他妈,“拿着,结账时候用这个,卡上还有多少钱?不够我这儿还有。”
童艳艳说:“就是用着费,暂时不缺。”
童延心里憋着一口血,忍了好久才状若无事地勾起一个笑:“老张来干嘛?咱们家的事儿别劳烦他,待会儿让他回去吧。”
此时,重症监护室外的休息室。
隔着几格凳子,郑总监瞟一眼旁边的刀疤脸男人,满脑子都是官司。
也是他细查过童延的家底才知道,这男人是谁?童艳艳的主顾。
童延说他妈出狱后就从良了,并不是实情。
童艳艳出狱后,不敢再去娱乐场所参加有组织的卖淫,在片警介绍的饭店没做下去,平时就靠勾搭附近的老光棍赚钱,算是半个暗娼。
不管这位女士当时重操旧业有多不得已,眼下,郑总监就真是服了,现在日子都好过了,童艳艳人也从原住处搬走了,单顾着儿子也得规行矩步,可还把以前的嫖客往童延跟前招,这是怕自己儿子路走得太顺?还是怕屁股太干净?
老太太住院的第四天,聂铮去了趟外地。
次日回程,中午从机场出来,想着宋导那戏的室内景棚就是顺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摄影棚的外边。
车停没一会儿,瞧见童延跑了出来。
大男孩还是有朝气,拉开车门就把自己整个人塞上来,“聂先生,你怎么来了?”
童延看上去气色还好,车驶上国道,聂铮斟酌着说:“情况怎么样?”
其实大家都知道老人家情况好不了,但这是必要的客套。
童延垂下脑袋,片刻,脸转向聂铮,见男人一脸担忧,强扯一下嘴角,“放心,我什么准备都有。”
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究竟是至亲之人的生死之交,没有谁真的狠心让大夫把呼吸机拔了。
知道他赶着去医院,眼神望向窗外被阳光灼得发白的路面,聂铮说:“你吃过饭了?”
童延说:“出来的时候剧组还没开饭,我两点半得赶回来,待会儿在医院外边将就将就。”
这时间还真赶。
车刚进市区,聂铮瞥见窗外路上的快餐店,叫了停车,让司机下去买了午餐。
等司机上车,把汉堡和水一气儿递到童延手里,“就在这儿将就。”
也就是这一晚,童家老太太在老天的最后一丝眷顾下,走完了她此生最后的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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