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青柳打着呵欠来剪烛花了。
连喻直接挥手熄灭了烛火,俨然并非介意旁人知道他入内,只是懒怠被打扰。
方婉之顿了一下,对外头说。
“不用伺候了,我睡了。”
手指紧了紧,无端生出些紧张。
及至青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往身后的软垫上歪了歪,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昏暗,但是她能看清连喻的脸,闭上眼睛也能看见。
凤眼,高鼻,眉峰很英挺,嘴唇的颜色却有些浅,让他看上去有些秀气。
多半时间这张脸上都是一幅懒洋洋的倦怠样子,喜欢歪着,坐的时候也没个坐像。
他总是那么懒,却又懒出些闲云野鹤的风姿。
二品官的官袍是很正的红色,鹤兽同年的补子三十几岁的人穿在身上都莫名沉重,穿在连喻身上还是有四九城二世祖吊儿郎当的味道。
皮皮说他应卯的时候起的急了,连官帽都是歪的。
他不是老百姓口中的好官,也不耐烦听人称颂,因为自己就很欣赏自己了。
京里大半的铺子都是连家的,每逢有人问他借钱,上朝时他必然会往官袍上打几枚补丁。
大灾大难为民筹款却从不肯吝啬。
方婉之有点想笑,想到这么个东西居然是自己的男人,更加想笑。
这种笑,挂着些莫名的骄傲和小甜蜜,很知足,又十分的想要宠溺他。
方大姑娘不知道旁人是怎么相处的,总之到了她这里,连喻就成了任性的孩子,有时候要管着,有时候要惯着,自己怎么骂都好,旁人说一句都要跟人急。
她甚至有种当了娘的即是感。
她对他说。
“王守财最近又胖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偷偷给它吃肥肉,记得遛它。”
连喻也跟她歪在一个软垫上,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聊王守财。
方婉之的长发铺了一枕,伴着晚秋的夜风,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气。
他侧头挽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手中顺着,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这些天他总见不着她,坊间的八卦也没人讲给他听,便是真有人讲了,那也是不如她说的动听。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了二十七载,一旦有了人陪着,就骤然觉得之前的生活了无生趣了。
连喻说:“婉之,....这些天,我很想你。”
说完之后还未待对方反应,自己就先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屋里的烛火熄了,不然连喻定然浑身都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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