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歇头上顶着一块帕子,颤颤巍巍地就要起来行礼,段云嶂连忙抢前几步搀住他,扶回床上,又说了几句暖得人心里发烫的话。
而刘歇躺下之后,不免也是一番感激涕零。
段云嶂见刘歇的面色还算红润,寒暄了一阵,便开门见山:“不知国丈何日方能还朝?”
刘歇掩着口,剧烈地咳了一阵,才道:“臣有愧圣恩!
唉,都说病去如抽丝……”
他半垂着眼皮,扫了一眼段云嶂,便将下半句恰到好处地收了回去。
段云嶂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然而表面上还是微笑道:“国丈的身子要紧,朝堂上的事情,就不要太过操心了。”
他寻摸着,刘歇不肯上朝,必是有所图谋。
可恨这老狐狸一味地装病,却不明说要如何才肯回去上工。
而段云嶂这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他。
思索了片刻,段云嶂缓缓道:“国丈,朝中之事,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尽管对朕直说,朕着人去办。
国丈也好安心养病。”
听到此话,刘歇面上浮现一丝欣慰的笑容:“多谢皇上惦念。
臣心中倒还真有一事,放心不下。”
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段云嶂眯着眼:“国丈请直说。”
“皇上,臣一直在想,帝师一职,空悬已久,实在不妥。”
段云嶂错愕。
帝师即是太傅,当年赶走魏太傅的,不正是刘歇本人么?
“国丈说的极是。
不知国丈心中可有恰当的人选?”
刘歇又咳了一咳,才道:“臣认为,翰林院大学士周文迁,可担此大任。”
“周大学士?”
“正是。
周大学士的才华有目共睹,皇上拜他为师,学问必可一日千里。”
段云嶂忽然就悟了。
科考之后,身为主考的周大才子可谓是春风得意,只因本场恩科的所有进士,都算是他的门生。
朝中倒刘派的势力,无疑增长了不少。
而将周大才子赶到内廷去做帝师,相当于将他逐出了朝中议事的行列,没有了周大才子,这些门生故旧们便树倒猢狲散,任人驱使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明眼人都能看出刘歇的心怀叵测,难怪刘歇要借着病势来这么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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