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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可他扪心自问,乃是全心全意为了谢家着想,并无一分私心,便咬了咬牙,仍开口道:“小娘子,现下城门关了,是不是请通判大人通融,先遣人往鸣春山上送消息,请郎主拿主意——此事关碍众多,谁知道背后有何古怪,指不定牵扯了什么谢家惹不起的大人物,小娘子年轻,没见过朝堂倾轧的惨烈,一个不当心,便是夷族的祸事啊。”

张管事言辞恳切,恐她不高兴,软了软声气,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哪怕小娘子先等一等呢,待到明早城门一开,正大光明地出城,立刻回报郎主知晓……这样大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有论断的,便是先等上这一晚,于大局上,多半也是无碍的。”

谢郁文叫管事驳了话,虽知晓他是好心,怜她年少,并不十分生气,却也有些无奈。

她并不立时接张管事的话,刻意停了停,方才开口,“城门司守备上下皆是轮戍的州军,直由京中三衙统辖,原不是通判指挥得动的,若要开城门,通判大人亦只有往州府里去讨人情。”

语气愈发冷静,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死寂的冰面下却有湍急的乱流,“官家巡幸,要驻跸谢家,此时多少双眼睛正盯着。

近日已经有中京的官差往余杭城中来了,若再勾连州府,为了谢家的私事夤夜开城门,那才是要将谢家朝火坑里推了。”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中年人,放缓了语气,“我知道张管事是好意,怜我年纪小,不愿叫我受苦楚,”

声色和悦起来,甚至笑了一笑,“可永远躲在长辈身后,那是不成的,不亲自经历风浪,难不成叫爹爹替我遮风挡雨一辈子吗……今夜就当是我的试炼吧,张管事是看着我长大的,事到如今,不知张管事肯不肯继续看顾我,更上一层楼呢。”

谢郁文越说,越是和颜悦色,张管事听着却冷汗直流,不待她说完,已经起身离座,一个长揖作下去,忙表明心迹,“小娘子说笑了,谢家上下自然是听小娘子吩咐的,绝无二话。”

谢郁文其实也没指望三言两语便能收获老辈里的耿耿忠心,赚人心是积年日久的功夫,可比赚银子难得多。

尤其她一个闺阁女子,面对着这些自觉饱谙世故、上了年纪的男人,虽然身份上天差地别,平白却并不能叫人宾服,甚至稍有不慎,烙上了二世祖的印记,只会更叫那些自诩风里雨里闯过来的老人家暗地里瞧不起——她那堂兄谢赜,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眼下能叫张管事暂且全心全意臣服,谢郁文暗暗松了口气,总归今夜开了个好头,往后慢慢来便是。

眼波一转,很快收拢了多余的神色,垂眸不慌不忙道:“那就说回那三件事。

第一,我已经差人去商行,传了刘爷带着他的信鸽来,稍后便请张管事就薛家的事写了条陈,即刻飞鸽传书,送上鸣春山爹爹手中,这是头一件紧急的事。”

张管事闻言,也觉谢郁文这个法子思虑周全,渐对她有了信心,忙应声称是。

“第二件事,拿上我的名刺,去寻步军司余杭军陈副指挥使——家中为官家行常平仓事务时,押粮行货一路由州军护送,一应事宜便是与这位陈副指挥使打交道的。

这方面我尚未插手过具体的营生,你去商行寻彭淮彭掌事,让他引你尽快见上这位陈副指挥使一面。”

谢郁文沉吟片刻,斟酌着措辞,“见到陈副指挥使,只向他打听今日是否有哪一营的州军在城中行捉捕要犯的差事,若有,再问问现下要犯关押在何处。

这些事无伤大雅,并不是什么机密的消息,看在与谢家与往日的交情上,想来陈副指挥使也不介意透露于你。”

张管事历经两朝,跟随谢忱多年,少不了与庙堂中人打交道,一点就通,连连颔首,“今日若是厢军行事,谢家不会事先毫不知情,所以定然只有州军亲自捉人了。”

谢郁文道:“州军只管捉人,并不关心是为了什么案子、受了何人的牵连,便是听到了三两句风声,也不便向外说,所以也用不着向陈副指挥使打听了,免得人家为难——这是第二件紧急的事。”

张管事应声说记下了,凝神待她交代第三件。

“第三件,去好好查查薛郎君。

尤其是去岁七八月间他的行踪,结交了哪些人、平日里爱去什么地方、不在府学时爱做什么,都去打听清楚。”

虽是与自己定了亲的郎子,谢郁文说起来却无一丝羞怯遮掩之意,“薛家的事,爹爹从不叫我插手,平常家中是哪位管事在城中料理薛家之事,我也并不知晓,你且去打听,与那位管事一道参详着办。”

张管事面露一分为难之色,“若要查薛家,怕是瞒不过郎主……”

谢郁文接过话茬,给张管事吃了一颗定心丸,“瞒爹爹做什么,不用瞒,爹爹若是知道了,要有什么顾虑,我自会与他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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