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沙哑颓废的声音在一片苍白的实验室中响起。
面前如同碎肉般的实验体，几秒钟前，存在于这的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会难过的人。
身躯佝偻，似乎是长时间大量实验的进行，男人的腿脚发软，脚下便是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膝盖与坚硬冰冷的地面发出的碰撞声清脆，剧痛从膝盖处传来，男人猛然弯腰。
此时，脊背似乎也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男人深深地弯下脊背，明明是巧合，却偏偏像是男人在向对方诚挚且发自内心地忏悔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一直在低声呢喃着，五官都隐藏在大片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的黑色长发里。
而薛远松只是站在不远处，面露迷茫地看着对方。
他似乎不认识对方，不认识这个颓丧窘迫的男人。
可是，看到对方那一刹那，他的心脏猛然剧痛，在看到对方无力地跪拜忏悔时，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前想要搀扶。
他想到，也便这么做了。
脚下几个快步，薛远松搭在对方的胳膊上，一个用力便想将对方拉起来。
男人太瘦弱了，突出的骨头硌得薛远松生疼。
薛远松有些疑惑，以他如今的实力，几根骨头的硬度，即使再用力，也无法在自己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大概，是他心疼吧。
男人腿脚发软地扑倒在薛远松怀里，随着动作，黑发摇摆滑落，被遮掩的容貌也终于显示了三分。
于是，那一双满眼泛着血丝，眼神里满是无助与自责的眼睛就那么撞进了薛远松的眼帘。
一瞬间，巨大的哀伤与痛楚涌进薛远松的心里。
他认出他是谁了。
他是贺明臣。
是自己曾经最爱的人，也是自己如今最恨的人，更是自己求而不得、无法再见的心上人。
“呼哧呼哧……”
黑夜里，躺在床上，早已满身是汗的薛远松猛地睁开一双满是疲惫，还带着几根血丝的眼睛，眼神锐利，仇恨，又带着化不开的爱意。
不到半秒，薛远松伸长手臂，打开不远处的灯，坐起身来，低下头，似乎还没有睡醒。
明明打理还算服贴，一系列的动作也称得上是行云流水，却偏偏能从那个孤单的身影中看出一丝狼狈。
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一盒烟来，薛远松点燃，随后猛地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
不远处，床头柜上，一盏昏暗泛着温暖黄光的台灯悠悠地亮着，薛远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将最后一点猛地吸完，然后又将剩下的放回了远处。
他下意识地想道，吸烟对身体不好。
随后，嘴角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结实的肌肉猛然绷起，薛远松自嘲地笑笑，又梦到他了。
还是那副，无助狼狈，仿佛被绝望的浪潮紧紧包裹住的模样。
薛远松下意识地心脏一疼，随后便是压抑不住地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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