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恩静颤抖的肩渐渐地平了下来,许久都没有动静。
阮东廷看冷气一直吹着她,起身替她盖上薄被时,恩静的声音才响起。
轻轻地,淡淡地,她说:“嫁给你的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突兀的声音突兀的话,让阮东廷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梦到了未来的自己。”
他的手突然停在被子覆盖的那一处。
“梦里的我,有天被何小姐污蔑说偷了她一件衣服,她那时好生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了我一巴掌。”
她顿了一下,声音冷静而飘渺,完全陷入了回忆里:“那一巴掌,那么痛,那么响,以至于我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要向自己的“丈夫”
求助,可谁知道她已经同你说:‘阿东,这女人竟然偷我的衣服!
’你知道吗阮先生,梦中的你竟然相信了——你,竟然相信我会去偷一件衣服。”
阮东廷的拳头握得死紧,几乎是第一时间里,他便明白了这梦的含义,所以当她说“没想到一梦成谶”
时,阮东廷的声音懊恼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好了,别说了!”
可她哪愿停:“真是奇怪呢,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还不足以让你了解一个人吗?”
“那次何小姐说我到她那里去放肆、去掌掴她,你信。”
“现在一个外人说我同他有染,你竟然也信。”
说到这,她轻笑了一下,不知是嘲笑他还是自嘲地:“阮先生,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他的唇张了又张,无数次,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直到她再一度开口:“阮先生……”
他才突然伸过手来,自后抱住了她身体:“好了,别再说了……”
那声音,仿佛千言万语梗于喉,竟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她竟真的,不再说话了。
只是在这阒黑之中,渐渐地想起那年出嫁前,她问闺中的好友:“第一次做‘那种事’,真的会那么痛吗?”
她不好意思问阿妈,只好问那位已经结了婚的的密友。
密友说:“那就要看他会不会温柔地对待你啦。”
后来阮生陪她回娘家时,那密友曾神神秘秘地问:“怎么样?当时的问题有答案了么?”
她的答案含糊,笑容说不清是羞涩还是苦涩。
其实密友怎么会知道呢?那一年曾担心过的事,那么久过去了,也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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