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见?”
楚照流想了想,“他平时都不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
其他小弟子霎时睁圆了眼,满眼惊恐,仿佛他在说什么大不敬的话:“溜达?师弟,你在想什么,宗主平时独居离尘峰修行悟道,岂是会那般闲逛的人!”
楚照流暗暗嘶了声。
谢酩平时在家,就一个人对着四面冷墙修行练剑?怎么感觉那么可怜。
他怎么没被闷死呢?
他在扶月山待了一百年鲜少离开,是因为身体抱恙,褚问又盯得紧,不得不老实安生待着,但有空还是会下山走走,四处逛逛,谢酩这定性也未免太好了罢。
他忍不住又问:“谢……师尊就一直一个人?没人来找他喝喝酒赏赏花?”
几人这回连话也不回他了,眼底写满了“你觉得呢”
。
陈非羽不屑地哼了一声:“你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一看你就是贪图享乐之人,难以忍受修行之苦,若是受不住,迟早自行请辞吧。”
楚照流面露委屈:“怎能这样说呢,我在凡间之时,就久闻剑尊大名,仰慕师尊已久,是打定主意要和师尊一起修行一辈子的,这位小师兄也太打击人了。”
“那你问这些做什么?与修行有关吗?”
陈非羽狐疑地问。
“这不是看师尊身边清寂,我心疼师尊吗,”
楚照流叫了几次,叫顺口起来,也不再结巴了,慢慢悠悠地道,“往后我定勤学苦练,相伴师尊左右,不叫他一个人待着无聊。”
几个小弟子全部听愣了,没想到敬仰剑尊大人还能从这个角度出发,颇有点感动:“你倒是还挺尊师重道。”
“你说在酒楼里遇到宗主大人听书,听的是什么书啊?”
众人转而又好奇起来,“没想到宗主也会对民间的说书感兴趣。”
楚照流眼底流过一丝促狭,含蓄道:“这个嘛,恐怕不太适合在此处说。”
陈非羽好奇死了,不依不饶:“快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宗主听的书,肯定是好书!”
“对,想必是什么玄奥秘闻,我们也去听一听,说不定修为能更精进呢!”
楚照流心道,谢酩啊谢酩,你这群小弟子对你可真是盲目崇拜,为了让年轻人提前遭受点磨难,别怪我了。
他微微一笑:“《逍遥剑与君子剑二三事》《扶月山秘事》《照流酩酊录》。”
陈非羽:“……”
这几个话本都是座无虚席的热门本子,他们这些贪图玩乐的小弟子,偶尔下山离岛到处走走,自然都听说过。
陈非羽再次怒不可遏:“一派胡言!
宗主怎会听这种东西,你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宗主的弟子!”
楚照流憋笑憋得肚子疼,见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哈哈哈,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们宗主可爱听了,不仅听,还看,看了不说,还默背下来……”
小弟子们随着他的话,脸色逐渐转青,都准备放出敌袭信号,叫人来把这大逆不道之人给抓去关押起来了,神色忽然齐齐一变,噤若寒蝉地静下来,垂首不语了。
楚照流心里陡然生出丝不妙的预感,笑意一收,轻咳一声,神色一正:“你们宗主端肃清正,品性高洁,自然是不会去听这些东西的,看你们一听就知道,平日里肯定没少溜下山偷玩,这么贪玩,怎么担负得起流明宗的未来?”
他说着,神色自若地转过身:“你说是吧,谢兄?”
身后的人衣袖如雪,湛若明月,静静地立在三步之外,神色漠漠,看不出喜怒。
啾啾站在他肩上,骄傲地挺起胸脯,扬扬翅膀打招呼。
这一人一鸟放在一块儿,明明格格不入,却又和谐自如,楚照流看得忍不住弯眼笑了笑,发间落了瓣桃花,笑起来胜似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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