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檐手中的茶盏生生顿在半空,显然是平生头一次见到这般坦然言说天性的女辈流氓。
夭枝见他不说话,也有些为难,知道自己在他这里前科累累,恐怕怎么解释恐怕都是无用。
可她这话说的并没有错,精怪之后亲亲贴贴也很寻常,她已然是保守的精怪了,那些小猫小犬精怪更越界,它们那些毛茸茸的可喜欢舔来舔去,还拿身板蹭来蹭去,比她可出格不少。
宋听檐将手中茶盏放下,话间揶揄,“如此,倒是我的错了?”
夭枝自然没那个意思,她认真替自己辩白
(),“怎么会,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是我的错,我应当有些分寸,怎么说也是教导你们的先生,还是要懂得先生和弟子之间的礼节。”
宋听檐闻言轻笑出声,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不过倒也算是勉强接受她这般说法,“我如今要歇下了,不知先生想要做什么?”
夭枝见他松了口,当即在桌前坐下,“你如今还病着,我便在这处守着你罢,若是难受也可以照看伺候你。”
她好歹也是仙官,这嘴上话还是会一些的,伺候什么的也就是说起来好听,论到底,宋听檐这处也没什么需要她伺候的,至多就是倒倒水。
她琢磨着如今他这般虚弱,半夜再探探鼻息,谨慎点总是好的。
宋听檐显然还身子不适,瞧着是要休息了。
夭枝开口劝道,“放心罢,我心中有分寸,再说了,你又不能人道,我能对你做得了什么?”
宋听檐:“……”
他默了一默,“倘若我能,你岂不是连我病中都不会放过?”
夭枝是个现实的人,不,应该是个现实的树。
她从来不做假设,因为假设根本没有意义。
夭枝认真看着他,眼神示意你懂我也懂,“事实如此,何苦假设,自己哄骗自己?”
宋听檐:“……”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默然看了她许久,好似有些气堵。
片刻后,他起身拿了一柄折扇递来,看着她和善平静道,“屋中闷热,还需先生替我执扇。”
夭枝接过他递来的折扇,有些纳闷,“你不是感染风寒吗,还能扇风?”
“无妨,我现下热极,还要劳烦先生一二。”
宋听檐缓步回到床榻旁,掀开薄被躺下,俨然一副要休息的架势。
这祖宗终究还是要伺候啊,早知道她就说自己和常坻一道在外头守夜了,何苦说要照看他?
夭枝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只能搬着凳子到床榻旁坐下,打开折扇,借着窗外月光看了一眼折扇。
折扇上的题字风流写意,此字画绝非凡品,应该供起来收藏,拿来凉快着实奢侈。
她想着便收起折扇,却又对上了宋听檐的视线,他靠在枕榻上,乌发垂落而下,月光洒落在他面容,朦胧的氤染,似清晨薄雾在透玉中流转,剔透纯净,格外惑人。
他见她不动,伸手而来握住她的手。
夭枝一顿,只觉烫着,下意识收回手,他却不放,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手背,替她打开了折扇,话间轻慢,似在逗玩,“夭先生不会?”
夭枝听着他耳旁低语,显得屋中太过安静,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扇着折扇,那一缕缕风扇到他面上,连带着她这处,也不知是不是太近,竟觉得他身上的檀香清冽气息似被他体温暖过,不着痕迹萦绕而来,“这般教你可会了?”
夭枝莫名觉得有些生热,下意识收回了手,“知晓了。”
他闻言由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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