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夏安远愣了愣。
“据我所知,娱乐公司和平台抽成都挺高,这么些钱你赚得应该也不容易,没必要把它花在不该花的地方,不值得。
打开吧,我转给你。”
明明这话很好理解,纪驰说完半天了,夏安远却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脑海里重播。
他怎么能听不懂纪驰的意思,于是重播着重播着,他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吸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夏安远坦诚地说:“虽然我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性花过这么多钱,转账的那一刻也确实很肉痛,但我没有犹豫过,也不觉得不值得。
驰哥,我去公司找过你,也……给你发过很多次信息,你别误会,我没有要纠缠你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好好聊一聊,说几句话。”
“可是驰哥,我跟你差距太大了,想见你一面太难。
你要是……要是铁了心不想见我,恐怕我穷极一生也很难再见上你一面,更别说这么跟你面对面坐着说话。
四十万就能在天堑中间搭座桥,我觉得很值,该花。”
“夏安远,你要知道,”
纪驰看着他的眼睛,“京城有这么多家球场,我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到这来。”
“我知道,我知道,”
夏安远避开他这个认真的眼神,很快又重新抬起头来,“但是驰哥,就算只是见你一面都值。”
几秒后,他又用刚才在球场上的那种笑来面对纪驰,“就算是四百万都值,不过要真是这么多钱,可能就得再等一阵子,等我再多攒一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但我会很努力的,我现在工作都排得很满,做这个,再怎么也比打工卖酒强一点,驰哥……”
我在努力向你走的。
夏安远没把最后这句说出口。
纪驰好像被他这话哽住了,就这么一直盯着夏安远这笑在看,半天都没出声,也没动作。
手机屏幕随着时间的流逝暗了下去,他眨眨眼,视线终于挪了地方,先在这个休息室小幅度地转了一圈,再看向地毯、桌角,往上,落到桌上的水杯。
热气氤氲,一个安适闲静的下午,像梦一样。
良久,纪驰轻笑了声,问他:“见我做什么?你不是那么想离开我,怎么现在又那么想见我?”
声音很低,低得像往深潭里投了粒石子。
这个问题对夏安远来说有太多的答案要作答,譬如说他太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一意孤行而蹉跎的那些岁月,后悔将纪驰一个人留在原地而不是跟他并肩前行,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情绪出了问题,后悔自己总是害怕、逃避,到现在两败俱伤得彻底了才终于鼓起勇气。
可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把这些全都说清,就像他没办法用三言两句将纪驰的伤痛抚平。
“我做错了事情,光说一句对不起,好像太浅薄,太无力了,”
夏安远笑里带一点惨然,只是说,“我来亡羊补牢,驰哥。
用我的下半辈子当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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