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沈又容道:“庄子里送来不少皮料,你往大哥哥院里送一半,剩下的你们看着裁剪衣裳。
若送出去,恐被外头人偷梁换柱,若给府里针线上人,又难免说些闲话,咱们就辛苦些,自己裁剪罢。”
杜鹃应是,沈又容又道:“周表哥院里也看着些,别怠慢了。”
画眉应了声,道:“说起来,好几日不见周公子了,早先他不是时常来姑娘这里吗?怎么现在不来了。”
杜鹃斥道:“走得太近也不像样子么。”
沈又容抚摸这手下的缎子,想起早先纪琢说过的话。
纪琢直言周兰璋与沈又容不可能,老太太和齐国公且不说,周兰璋若听到了明月中天的命签,说不定自己就不敢来了。
现在看来,大概是被纪琢说中了。
她心里倒没觉得失望,本来周兰璋也只是刚好出现,若成自然是好,若不成便也罢了。
她将这件事撂开,又在想着要不要补贴姊妹们一些皮料子。
等第二天到了学堂,沈又容才发现大家都不缺,沈清和有杨氏贴补,沈思慧自有二房照料,而沈清妍也有四皇子替她想着。
这倒让沈又容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四皇子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沈又容抄了一会儿书,就觉得手掌冰凉,指节僵硬,再看去,连墨也很快都干了。
她叹口气,放下笔,双手揣着怀里的手炉,不肯拿出来了。
忽然听见谁喊了一声,“下雪了!”
学堂里,从夫子到学生都停下来,不约而同得往外看。
只见天空鹅毛大雪纷纷落下,顷刻就让地下,屋檐白了一层。
丫鬟小厮们激动不已,都围在廊下看。
沈清妍最是坐不住的,一听纪琢说先休息,立刻就跑出了学堂。
纪成曜紧随其后,等到与她并行,才将手炉塞给了她。
沈清和来找沈又容,“大姐姐,咱们也去看看罢。”
沈又容起身,将御寒的毯子放在一边,揣着手炉走出学堂。
她没有穿斗篷,也就不去雪地里玩,只在屋檐下看着。
天色沉沉,大雪纷纷,视线都模糊了,远处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浩浩荡荡下了三天三夜。
地下的雪积了有过脚踝,屋檐上更是结了几尺长的冰棱。
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沈又容就听见院里的婆子拿着扫帚扫雪,一下雪,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恨不得从早到晚点着蜡烛。
沈又容在芙蓉楼里,窗外大雪依然纷纷扬扬,黑沉沉的天幕下,大雪格外纯洁,仿佛整个天幕之下只有雪花自在飞舞。
沈又容站在窗边,看见纪琢身披大氅,怀抱梅花,在雪夜里缓步走进来。
一瞬间,沈又容觉得他像眼眉慈悲的菩萨,又像妖异诡谲的精怪。
等他上了楼,灯烛下面,他又变回了沈又容熟悉的纪琢。
纪琢将梅花放在桌上,道:“回来的路上瞧见梅花刚开,就折了两支给你。”
他解下大氅问道:“你找我来有何事?”
“来给你送生辰礼。”
沈又容道。
今日是纪琢生辰,他一早就出府去东林寺了,这个时候才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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