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设在扶摇轩,端正大气的亭台楼阁,四面都有窗户,外边是奇山异石,冷翠的藤蔓缠绕其间。
偌大的正厅中,男女分坐两边,中间一座绢布屏风隔开。
沈清和与沈清妍到得早,隔着绢布与二房的双生子挤眉弄眼的说笑。
忽然外头热闹了起来,沈清妍看去,只见美婢姣童簇拥着四皇子走进来,在最前头的书案边坐下。
隔着绢布,沈清妍看不清纪成曜的脸,只看见纪成曜忽然转身,面向自己的方向。
沈清妍顿了顿,扭着身子同沈清和说话,留给这边一个背影。
沈清和只顾端正坐着,不耐烦与沈清妍说话,沈清妍也不是真的在跟她说话,看着倒像是在发呆的样子。
沈清和刚要问她,忽然门外沈又容走了进来。
她身着湖水碧的平素娟褙子,撒花烟罗裙,耳边一对碧玉坠子。
看去整个人如湖水洗出来的,六月天里叫人通体舒畅。
纪成曜看着沈又容进来,心说这一身装束倒比宫中那身绿裙子瞧着舒坦。
沈又容在书桌边坐下,她是踩着辰时一刻的点到的学堂。
沈清妍看向她,道:“阿姐穿碧色真好看,以后也不必看别人,只捧着镜子看自己就是了。”
沈又容笑了,刚要骂沈清妍促狭,转眼却见端王提衣进来,立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端王身着暗花云绫长袍,外着玉色罩纱,行走之间环佩叮咚,看去皎如玉树临风,端的是君子如玉。
纪琢步履从容,在最上头的书案边坐下。
沈清妍看了看纪琢,撞了下沈又容,“阿姐,还看呢。”
沈又容立刻低下头,推了推沈清妍,“去!”
沈清妍掩着嘴,坐回自己位子上。
厅中所有人站起来,拱手行弟子礼。
纪琢也还了礼,道:“学堂之中,没有身份高低,只有师生二字,望诸位克勤克俭,学有所成。”
沈又容她们起身道:“不负先生嘱托。”
于是大家全都入座,正式开始上课。
他们要学《诗经》,纪琢先讲了《诗经》的成书年份,讲了先秦风风俗文化等等。
过后讲第一篇《关雎》,纪琢声音平稳,缠绵深情的诗文在他嘴里都变得格外庄重。
这么些个人里,就是如沈思慧这般年幼的,也学过《关雎》。
沈又容撑着头,看着上头挺拔如松的纪琢,带着白玉戒指的手指头抵在腮边,心说这么简单么,我也能教。
纪成曜最先坐不住,团了个小纸团从屏风底下扔给沈清妍。
沈清妍悄悄的扯着裙子遮住,趁纪琢不留神的时候捡起来看。
“你的手帕,不要了么?”
沈清妍没有回,只当没收到。
过了会儿,纪成曜又扔过来一个纸团,里头包了枚金叶子。
沈清妍挑眉,在纸片上回道:“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过后又是一个纸团,依旧有一枚金叶子,“姑娘尊贵,一字千金。”
沈清妍手帕掩着嘴,笑得嘴角收不住。
“成曜,”
纪琢忽然点了纪成曜的名字,道:“你来回答,《关雎》讲的是什么?”
纪成曜回道:“讲男女相依相恋,君子对于淑女的追求与相思。”
他话说的直白,沈清和都觉得不好意思。
沈清妍与沈又容倒不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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