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目光落过来,月皊的手僵得更厉害了。
她在心里劝慰着自己——他是病人,照顾他就当是照顾阿娘。
姨奶奶因急症去了,阿娘和姐姐才会匆匆回洛北,若不是当时她病着也是要一起回去的。
不过月皊知道阿娘和姐姐很快会回来。
她们这些年住在洛北,去年回京是因为姐姐的亲事。
等阿娘和姐姐回来了,定然不想看见他有伤的模样。
月皊终于将江厌辞的衣带解开,轻轻去掀他的衣襟。
下一刻,月皊那双噙着少女局促窘迫的眸子霎时染上愕然惊慌。
原来孙福说的是真的,他竟真的伤得这样厉害。
月皊原以为江厌辞衣衫里面会有裹着伤口的纱布,却不想他沐浴之后将纱布拆了,触目惊心的一处处伤毫无征兆地展现在月皊的眼前。
其他的伤不说,离他心口极近的那处伤分外骇人。
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从他右肩开始,逐渐向下,隐在袖子里,也不知道有多长。
怪不得他没有自己解开衣衫。
月皊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自今日见了他,从未见他抬起过右臂,甚至就连那柄吓人的刀也是被他的左手握着。
那些不自然忽地就消了,月皊赶忙去拿托盘上的药。
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江厌辞手背上的发丝离去。
江厌辞扫了一眼,目光短暂地跟着那缕青丝动了一下。
托盘上有很多药,针对不同的伤。
月皊一边翻找着,一边回忆孙福教的。
“心口的箭伤先用湿帕子蘸葵口白矮瓶里的药膏擦一遍,然后等药半干了,再用小红瓶里的药。
胳膊上的刀伤用黑色细口瓶……”
月皊顿了下一下。
细口瓶还是粗口瓶的来着?
她呆呆望着捧在手里的几瓶药,怎么又忽然觉得孙福说小红瓶里的药是用作刀伤的?
月皊求助似地望向江厌辞,可是他低着头似在思量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她这边犯了难。
“心口的箭伤先用湿帕子蘸小红瓶里的药膏擦一遍……”
月皊一边小声呢喃着,一边拿起小红瓶。
塞子被扯开,她刚要将里面的药往半湿的帕子上倒。
江厌辞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修长的手出现在月皊的视线里,在红色瓷瓶的映衬下,显出几分不像习武之人的冷白玉质。
月皊一下子反应过来。
是先用葵口白矮瓶里的药!
她拿错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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