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前几串骨制的风铃随风低语,和着鸟语花香,淡去宫闱纷扰,唯剩云卷云舒、花落花开,忘却了尘寰。
总不好叫他失望,殷大当家面上带了丝笑意:“此处倒是可媲美广陵止息了。”
沈庭遥握了她的手,与她步入小屋,里间陈设也极简单,屋中设一矮几,左边设琴案,上置一方文武七弦琴,墙上挂手工编织的挂毯,旁边还放了一张美人榻以供小憩。
此刻二人入内,孤男寡女,这榻便显出几分暧昧的意味。
殷逐离随他在矮几边坐下来,见桌上有茶具,也便摆开来,拿了旁边火石准备烹茶。
沈庭遥静静注视她,半晌方道:“一直见你腰间系笛,却从未听你吹过,今日能为朕破例吗?”
殷逐离轻抿唇角,勉强算是一笑:“恐怕是要令陛下失望了,逐离并不会吹笛。
之所以一直系笛,不过是因为此物乃恩师所赠,不敢稍离。”
沈庭遥也不勉强:“那么朕为逐离抚琴。”
殷逐离自是不能推辞,他在琴案旁坐下来,开始抚琴。
沈庭遥音律造旨自是非同一般,而若论宫、商、角、徵、羽,殷逐离也是个行家。
但她这个人从小到大应对各种主雇,习惯了逢场作戏。
即使是最痛恨的事,也早已不可能现半分不耐之色。
戏作久了,真正能够打动她的东西便极少。
是以不论面前的琴声是空灵幽绝,还是魔音穿脑,她都能作一个最优秀的聆听者。
你瞧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是认真细致,实际上她的心思或许根本就不在此处。
待一曲终了,她的茶也晾得差不多了。
捧着杯到沈庭遥跟前,沈庭遥接过茶盏茶搁在案上,倒是握住了她的手。
粗粝的掌心摩娑着自己手背,殷逐离仍是笑得云淡风轻:“陛下,昨夜草民有事离了一趟福禄王府,陛下应当知晓吧?”
沈庭遥目中隐现赤色,缓缓将她拉至身前,以唇轻吻她的五指:“嗯。”
殷逐离神色仍淡然,无所谓愿或不愿:“所以草民与福禄王并未同房,倘若陛下今日要与草民鸳鸯露水,草民自是万分荣幸。
只是九王爷的性子,王上您也是知道的。
只怕明日他便不会同草民甘休。”
她唇角勾了浅浅的笑意,看得沈庭遥心若火灼,话却字句切中要害,“倘若草民与九王爷闹不和,岂不辜负了王上指婚的这番美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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