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沈璁本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轻易也不会踏入窦凤娘的房间;而且现在那间屋里透出的光线格外幽暗,颤颤巍巍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电灯的光。
喜伯当下心中一紧,随手拎起桌上一个沈璁喝空了的红酒瓶,蹑手蹑脚地摸上楼去。
“……少爷?!”
在窦凤娘生前卧室的门边,他看见沈璁抱着半瓶子酒,倒在屋里的小沙发上,着实吓了一跳。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空酒瓶子进屋,这才瞧见窦凤娘的牌位前点起了蜡烛,也上了香,刚才他在楼下看到的那抹颤颤巍巍的火光就是这么来的。
沈璁根本就没有开灯,而且好像已经喝多了,对于喜伯进屋的事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喜伯连忙到隔壁拿出一条毯子给沈璁搭上,顺便拿开了对方抱在怀里的半瓶子酒,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为平时少有人来,但又怕断了香火不吉利,所以敬着窦凤娘的香烛,买的都是比较粗长的,可以燃很久。
喜伯看着窦凤娘牌位前新点的三支香都已经燃了一大截,便知道沈璁已经回来起码好几个小时了;这屋里没人住,常年也不点壁炉,格外清冷,沈璁就这么睡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害病。
这不知道是又碰上什么事了。
喜伯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下楼去找些东西把壁炉点上,可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沈璁迷迷糊糊地唤了自己一声——
“喜伯。”
“你别走了,陪我呆会吧。”
就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呆着,沈璁才会躲进母亲房间里的。
“少爷,这屋里多冷啊……”
喜伯心疼地劝说道:“有什么事儿,咱换个地方说行吗?”
“我知道,你是怕娘见到我心烦……”
沈璁好像真的是喝多了,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不像平时那样利落干净,甚至还带着点宿醉初醒的浓浓鼻音。
“喜伯,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讨厌啊,就连我娘活着的时候,都不准我进她的房间。”
就是因为窦凤娘从小都不喜欢儿子粘着自己,也不准儿子进自己的房间,所以就算在母亲去世后,沈璁也尽量不到这个屋里来。
这些事喜伯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止知道,看着自己当亲儿子一般从小养大的孩子像现在这样,他还心疼得紧。
“太太就算不跟少爷亲近,那也是老爷的错。”
他走到沈璁身边坐下,耐心地劝慰道:“不怨少爷你的。”
“可是我对你也不好。”
沈璁叹息着摇了摇头,“喜伯,你一把年纪了,侍候了我娘一辈子,又要照顾我,可我没有让你过过一天清闲日子,到现在还得每晚守着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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