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蛮荒的世界,在她这双手中,如何能救?
像是没察觉到她眼底的苦痛,蒹葭那双圆圆的眼睛,睁得大了些,溢出了喜意:“女,女郎……奴,奴来接……接你了……”
她边喘边说,喉中似有丝丝气音,“……跟,跟田郎……一起……走……快……”
像是喘不过气,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只被染红的小手伸了出来,像要抓住楚子苓的手臂。
然而它太轻,太柔,就像一片红色的羽毛,擦过手腕,轻轻飘落在地上。
“蒹葭!
蒹葭!”
泪水夺眶而出,楚子苓扔下金针,抓住了那只手,想要拉住她,把人唤醒。
然而那双眼,已经无法聚焦,只茫然的睁着,咽喉一阵轻颤,没了起伏。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那刺目的血,似乎也染红了双眼,冲入了脑海。
蒹葭有什么错?她不该遭受这个的!
为什么?因为屈巫?因为楚王?因为她这个莫名其妙来此的幽魂?!
为什么是蒹葭!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在蒹葭面上抹过。
合上了眼帘,那女孩的神情是安详的,若不是面上血污,就如坠入美梦一般。
“该走了。”
田恒道,“她是来带你走的。”
这话犹如一把尖刀,插入了肺腑,搅出钻心痛楚。
楚子苓颤巍巍的摸了摸那开始变冷的脸颊:“能带她一起吗?”
这楚宫太大、太冷,没有温情,不存人性。
蒹葭不该葬在这里,她该随她出去,远远离开,安眠在一个可以见到四时美景的地方。
“好。”
田恒没有说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工夫,他抱着个藤箱走了回来,放在地上,“带她出去。”
那箱子如此大,定能装下这小小身躯。
楚子苓举袖,轻轻擦去了蒹葭脸上的血污。
田恒则在屋中翻出了几匹布料,放在箱底,又扯过榻上锦帐,把人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安放在箱中。
“还要再盖些东西,遮住血腥。”
田恒抬头道。
楚子苓立刻起身,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一摞衣裙,还有不知多少熏衣的香料。
把这些轻轻盖在了那蜷起的身躯上,就算打开箱盖,也再看不出破绽。
而那被掩住的血色,也终于唤回了楚子苓的神志。
她不能在这时垮掉,她不能辜负蒹葭和田恒,她要出去,和他们一起离开楚宫!
“你也要换身衣裳,奴婢穿的最好。
等会儿跟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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