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已经替换完了新的针头,转身朝郁岸走来,惶恐地高举注射器,按住郁岸的脑袋将针头扎入静脉。
同一时间,昭然飞速攀爬楼梯,分出另外一双手在病房守则上写下了第一条条款:“病人可以按呼叫铃叫走护士。”
他冲回病房,在千钧一发之际,按响了墙上的呼叫铃。
停尸房中,护士像突然被定了身,拇指竟然无法继续向下推注半分。
郁岸一直背对着她,直到护士缩回了手,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扭曲挪动,直到走出停尸房外,被迫向电梯方向离去。
郁岸如释重负,扶着门边慢慢蹲下,捂着被扎痛的脖子喘息,喷吐出的热气变成白雾,在冰冷的停尸房中散开消失。
走廊左侧的螺旋运尸斜坡尽头发出暴躁的砸门声,门板被撞开,细碎快速的脚步声从斜坡尽头向这里接近。
郁岸发现自己可以从脚步中听出昭然的声响,他的步幅,呼吸的频率,仿佛拥有朝夕相处过十几年的默契。
猩红的身影从黑暗的尽头现身,熟悉的粉白脸孔扑出弥漫的黑暗时,郁岸跟着松了一口气。
昭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走。”
“我是尸体,我走不出去这个地方。”
郁岸想解释,可仍然无法说出声音。
但被昭然牵着手腕,被拉扯着向前走,郁岸发现自己居然迈出了停尸房的界限,被昭然拉到了走廊里。
原来尸体可以被活人带着走,真是太合理了。
他一直张嘴但没发出声音,昭然才注意到他失了声,脸色一下子变了,双手扶住他肩膀,皱眉俯身检查他的声带:“怎么回事。”
郁岸摇摇头,举起停尸房守则指给昭然看自己写的条款。
“没受伤就好。”
昭然的神色才微微缓和,他抚了两下郁岸后脑的头发:“没事别怕。”
他单手撑着墙壁,弯腰松了口气:“我从病房里出来就撞见她了,但我的能力命中不了她,她居然可以用针头扎我。”
昭然把牌子亮出来,病房守则下赫然写着“患者不可攻击医院工作人员”
。
郁岸用电容笔写在牌子上给他看:“如果你试着伤害她会怎么样?”
昭然摇头回答:“会被催化爆核,刚刚试着攻击护士的时候体内的畸核就在颤抖,像要裂开。
蝎女知道凭自己杀不死我,所以利用幻室规则来借刀杀我,先派人质来攻击你,让我冒着爆核的风险救你。”
总之先离开这儿再想办法,得离那个疯护士远一点。
护士坐在电梯的角落里,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小腿卡在电梯门之间,锈迹斑斑的铁门关闭又因卡住异物而开启,反复开关。
护士将护士站守则牌子垫在膝头,然后用残缺的右手握住电容笔,寒冷使她手指僵硬得无法弯曲,只能迟钝地一笔一划写上了一第二条规则。
“无论病人藏在哪里,都会被护士找到。”
呼叫铃还在嘈杂地滋滋响,护士收回卡住电梯的小腿,对两人阴恻恻地笑,疯癫凌乱的发丝从护士帽下掉出来,僵白的脸容逐渐被关闭的电梯门遮挡,电梯开始上行。
郁岸又写道:“她缺一根食指,你不觉得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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