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也将府里下人的嘴给堵严实了,没让这事传出去,要不容芊芊哪还有心思穿这一身花枝招展的。
容芊芊瞧嘴上赢不了楚虞,便也不自讨没趣,随口又说了几句明里暗里膈应人的话,这才不紧不慢的提着她那身长裙离开。
楚虞随即低下头,继续绣着她那缝了好几日的白莲帕子,像是真没将容芊芊的话放心上似的。
直到成亲前一晚,她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时辰到了便让邹幼打了盆水进来,慢条斯理的净了手,便掀了帷幔。
邹幼窸窸窣窣的将嫁衣摆好,不放心的又看了几眼。
这明儿个就要出嫁了,除了姑娘,安喜堂所有人都睡不安生,就连摇竹都跑来再三叮嘱,生怕明日缺这少那的。
邹幼闷闷的应下了,忍不住道:“姑娘这也忒冷静了些。”
摇竹抬头睨了眼房门,笑着说:“姑娘性子本就沉,是好事儿。”
里头的人压着床板翻了个身,将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悠悠吐出一口气来。
直到外头没了动静,她这才轻手轻脚下床,连鞋袜都没穿,径直走向挂在一旁的嫁衣。
她伸手揉了揉这布料子,难得的薄。
婚服繁琐,哪怕是夏日的婚服,一层层叠加,也免不得厚了些。
容庭备的这身却是极薄的,内里还是用冰蚕丝织的。
她搓着这一小段料子,搓着搓着忍不住低头笑了下。
忽的又想到什么,随即敛了嘴角。
容芊芊那些话显然是有夸大的成分,就是为了让她不痛快,偏生,她听着确实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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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虞是被外头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给吵醒的。
她拧着眉头直起身,还未睁眼,就听邹幼推门进来,一阵惊呼:“姑娘快,今儿个齐妈妈给姑娘梳发。”
楚虞一脸困顿的被推到妆台前,齐妈妈手巧,当年老太太出嫁都是她给梳的发髻。
喜娘捏着细嗓,一进门就哎哟一声:“这一打扮,花儿都失了颜色呢。”
楚虞浅浅笑了笑,喜娘的嘴儿从来就跟抹了蜜似的。
趁还有些功夫,她闭了眸子歇息,任丫鬟们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直到外头唢呐声起,她方才惊醒。
就听摇竹在外头催:“姑娘可好了?”
喜娘忙将红盖头往她头上一遮,回道:“来了来了。”
今日容家的人不多,一半都提前去了鹿河巷,在前厅的长辈,只剩老太太和玉氏,还有个二房的容落落。
容落落瞥了眼那头一身凤冠霞帔过来的新娘,心下也忍不住有些羡慕。
虽说嫁的不是什么良人,但好歹路家家底厚,容芊芊成日就说心疼楚虞,她反而觉得,林楚虞嫁的比陈梓心都好呢。
楚虞垂眸看着鞋尖儿,那头老太太从主座上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说不上多欢喜。
“去吧。”
楚虞略微失神,出了这道门槛,她就不再是安喜堂的人了。
直到喜娘将红绳递到她手中,楚虞方才回过神。
上花轿时,马鞍上的男人笑着道了句小心,楚虞脚下一顿,随即弯腰钻了进去。
一路炮竹声唢呐声不断,花轿旁的丫鬟皆提着个花篮子,走两步就撒一手玫瑰花瓣儿,几片从帘子外飘了进来,落在她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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