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昏迷前的事,想起自己骑着马奔驰,把生命和未来全交给一匹发狂的畜生,最后还被甩下马背。
那些神殿骑士呢?他真的有好多问题想问,无奈身边只有一个既不能看也不能说的乌有者。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洞,周围有泥土和苔藓的气味。
过了好一会儿,赫路弥斯才确认他们应该脱离了神殿骑士的追逐。
把他甩下之后,马儿代替他成了被追赶的目标,等骑士们发现马背上没人时已经很难再回头搜寻了。
这一点让他稍感安心。
他很想问夏路尔如何摆脱追赶,又如何把他带来这个地洞藏身,可无数个问题萦绕心头,最终他只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夏路尔摇了摇头。
赫路弥斯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还能正常活动。
他尽量用可以点头摇头作答的问题来问夏路尔。
“我们还在树林里?”
点头。
“神殿骑士离开了吗?”
点头。
“从我摔下来到现在有多久了?半天?一天?两天?”
夏路尔在他说到两天时点了点头。
是吗?他竟然昏过去这么久,难怪又饿又渴,如此虚弱。
可是夏路尔根本看不见光,如何来判断一天的时间?对了,他可以听,清晨树林里有早起的鸟叫,夜晚草丛中有虫鸣,不会错。
赫路弥斯再次试图坐起来,却还是失败了。
除了右手之外,一条小腿也无法动弹,他发现自己在发烧。
“我想喝点水。”
他对夏路尔说,“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得尽快去别的地方。”
他知道很难,他们侥幸在一群善于骑射和剑术的骑士追赶下幸存,这点伤比起被抓住送回神殿好多了。
赫路弥斯无法向哈里布解释为什么跟着乌有者一起奔逃,夏路尔更无法解释他的谎言和背叛。
女神是慈爱的,但她的使者对叛徒残忍且冷酷。
夏路尔一定会被处死。
至于他——赫路弥斯想到自己的下场,他不过是个小小神殿的祭司,处罚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神的旨意。
不管他最初的动机是什么,他和夏路尔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自由近在眼前,自由也十分凶险难测。
夏路尔离开他片刻,不知从哪里捧来一些水。
没有盛水的容器,他只能用双手捧着,回到赫路弥斯面前时已经只剩少许。
这点滴的水也是甘露,里面有泥土味,却比美酒香甜,比泉水清冽。
赫路弥斯贪婪地喝着,意犹未尽地去舔沾在指尖上的水珠。
夏路尔似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把手缩回去。
“抱歉。”
赫路弥斯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失态,羞惭顿时让他满脸发烫。
夏路尔摇了摇头,又再去找水。
附近一定有水源,但赫路弥斯听不到水的声音。
在光线微弱的地洞里他和瞎子无异,只能靠听来判断一切,可论听觉,谁又能比得上女神的聆者。
他等了一会儿,这次夏路尔回来得更快,应该已经熟悉了路线,也更小心,手中的水没有漏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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