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司洛水爬墙入姜府让她快逃之后,她便明白司洛水第一次寻她说的话是真的了。
在牢狱中,谢欲晚没有受过任何刑罚,那一副可怜模样都是扮给她看的,从始至终,谢欲晚都在骗她。
......
可其实她并不在意,经历过两世和生死,她知晓谢欲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是骗局,她的确应了。
她万般的心疼是因为这个人是谢欲晚而非谢欲晚满身的伤,姜婳心中明白,那身伤只是让她看清了一些东西。
她所逃避的,她所犹豫的,她所不敢面对的,在那身伤面前无所遁形。
对于这场欺骗,如若要追究,她和他各负一般责任。
她心中也明白,最后让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的,是她明白了他爱她,她同样也爱他,而非那满身的伤。
故事到这里都没有什么,她知晓了爱意,她不在意那些欺骗。
......
可,姜婳垂下手,掐住自己的手心。
谢欲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既然牢狱中的人没有对他动刑,那他满身的伤是哪里来的?牢狱中那满身的血能够是别人的血,小院中呢,小院中那血肉模糊的胸膛呢!
姜婳捏紧手中的杯子,许久之后,又无力地松开。
她闭上眼,有些不想回想那些画面。
但是那日她看得太清晰了,当她解开绷带之后,烛火下,青年的身体满是纱布,满是血。
那时房中燃着安神香,血腥味同安神香一同涌入她的鼻腔,外面的风吹了数次,却一点味道都吹不散。
她那时看着青年,青年满身全是血,胸膛之上缠着无数的绷带,但是还是没有掩住全身的伤口。
绷带之外的伤口狰狞地翻着皮肉,她的手颤抖地解开了那些绷带,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映入她的眼中,或深或浅,有些结了疤,有些是裂开的皮肉。
......
少女最后还是没忍住摔了茶杯,她一边骂着‘笨蛋’,一遍擦着自己的眼泪。
茶杯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里面的茶水洒落一滴,姜婳用手将脸捂起来,不住地哭泣。
她为他上药的前一日,她偶然间看见了青年的半裸的胸膛,如白玉一般光洁。
她从前以为自己是灯火昏暗之中看错了,可原来不是。
是因为那一眼,是因为要全那个谎言,是因为怕她发现,所以谢欲晚才连夜在身上划了几十道伤痕,有些轻微,有些入骨,为了将事情彻底瞒过去......
可还是说不通,因为那日她为谢欲晚上药时,谢欲晚身上的伤口有新有旧,并不是一日就能变成那那边模样的。
她曾经试图这样说服自己,但她不是傻子,她一早便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甚至她当初便心存怀疑。
但她还是对自己说没关系,或许就是这么巧合,或许就是......她将这件事情从心中彻底压下去,因为她意识到,可能背后的真相并不是她想要知晓的。
可她的心里还是埋下了一个疑问的种子,那些蛛丝马迹和青年那满身的伤一直在她心中博弈,从前她一直在想,如若她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为什么只有一日谢欲晚身上那些伤口就会结疤?
适才她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晚才明白呢,明明从前晨莲就同她说话。
姜婳捂着脸,心中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心疼,总归不太好受。
从前她为晨莲上药时,晨脸看着她手中的药膏,弯眸道:“小姐,从前未细看,如今细看一番,奴发现这药膏同暗卫营中的一个药膏特别相似。
不过这药膏是用来祛疤痕的,那膏药是暗卫营用来折磨人的。
那药膏同这个药膏颜色特别相近,不过略深些,像青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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