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在官场上,什么鬼神瞧不出来,却屡次三番载在她手上,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当,永远不知道她那脑瓜子里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祖母说得对,她骗起人来诚意满满,鬼知道她今日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见明二娘子是假,会旧情人是真,阴阳怪气吐了一句,“嗯,怕你不回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小娘子的嘴骗人的鬼,哄起人来一套一套,“我生是你谢三的人,死是你谢三的鬼,再晚我也得归家。”
她要是个儿郎,凭她的口才早就妻妾成群了,一阵无力袭上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这软磨硬泡的性子,钻起了牛角尖,“我没名字?”
温殊色微微一愣,偏头凑到他跟前,轻声道:“郎君,夫君……”
小娘子眼里抿着笑,明明白白地嘲笑他的小心眼儿,“闲頠?”
同小娘子谈正事,压根儿就不能看她这张祸害脸,很容易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谢劭伸手把她的脸掰开,“温殊色,你嘴里可有一句实话。”
温殊色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捂住自己的胸膛,“一颗真心,郎君想听什么实话?”
她那颗假真心,找上一句实话确实艰难,提醒她道:“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娘子当真认真地想了起来,半晌后问道:“郎君是指哪样?我实在猜不出来。”
谢劭眼皮子微微一颤。
“你是不是吃醋了?”
自己这么晚归家,来的还是明家,明二公子又在,他心头定是别扭了,出声宽慰道:“这点郎君放心,我心眼小只能容下一个郎君。”
小娘子的甜言蜜语张口便来,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话你以前也与明二公子说过?”
他这话问得太没道理,温殊色理解他吃醋,但不能污蔑自己,更不能看轻了她,“郎君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换作任何人,也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可温殊色看了他片刻,却听到了一句,“我不知道。”
若无换亲之事,小娘子嫁的人便是明二公子,明二公子性子稳重可靠,当不用她费心来哄骗欺瞒。
温殊色愣了愣,“郎君怎么能如此想我?”
松开他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我同明二公子清清白白,虽对彼此有意,也从未有过半点逾越,别说这样的情话,就连单独相处都刻意在避讳,我出身虽不是什么名门,但家教还是有,你要是介意……”
顿了顿,想了起来,“就算你介意,倒也没得选择。”
顾不得去纠正被小娘子扯歪的话,满脑子都是那句对彼此有意,密密麻麻的细针一点一点地往心口上刺。
心头不舒服,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你可算说了一句实话,你对明二有意,对我也有意,你博爱得很,横竖嫁给谁都是一样的说辞。”
小娘子惊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哪里来的脾气,“你别总挑我的事儿来说,我再如何,总比你那青梅竹马拎得清,一声声谢哥哥叫得多亲热,她不知道你为人夫,你不知道吗,我还没同你计较,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我博爱,谁都喜欢,你不稀罕听,我还懒得说了呢。”
好久没被他气成这样,心梗得厉害,气儿都顺不过来了,推开车窗唤了马夫一声停车,车子还没挺稳,便跳了下去,提着裙摆疾步往回走。
身后郎君紧跟而上,“我同你好好讲道理,你为何要下车,你要上哪儿。”
温殊色头也不回,气到极致,理智也没了,“我不想同你说话,你管我去哪儿,你回你的家,我这就去找明二,问问他愿不愿意听,我说给他,不然岂不是白遭了你谢劭的污蔑。”
又道:“当初你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是你谢劭先提出来要将就,你在说这话之前,就该把我祖宗八代都打探清楚,免得如今再来后悔,同我算账。”
“温殊色!”
她就是只白仙刺猬,好了能驱除百病,招财消灾,一旦惹急了能刺得你千疮百孔。
小娘子充耳不闻,脚步如风,黑漆漆的巷子没有半点灯火,却能瞧清楚,越走越快,奈何腿没有郎君的长,很快被揪住。
谢劭抓住她胳膊,“你去试试?”
小娘子性子服软不服硬,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往下掉,“我这不是在去的路上吗,你拉着我,我怎么试?”
他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旦惹了她,她立马就会回头,不会存有半点眷念,他没有小娘子的硬气,他赌不起,紧紧抓住小娘子不松,“你说过喜欢我,别不认账。”
“郎君不是不稀罕吗。”
“我不稀罕的是你那些假话。”
今夜从一见面,他便古怪得很,温殊色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想去猜,“郎君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这么把人心当豆子来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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