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又凑近了些:“你晓得不,那日钰儿找她签解除婚约书,她狮子大张口,要一万两银子,还要一套京都大宅子呢。”
“凭什么给她!”
云夫人声调不由得拔高,气得拍了下矮几,“好歹也是大儒的女儿,竟也能厚着脸皮开出这样的条件!”
“你有所不知。”
唐夫人吃了块果子,“这两个月我一直替钰儿办解除婚约这宗事,褚家和扬州都跑动过。
褚姑娘当初是有一笔很丰厚的嫁妆,后头和老爷子闹翻了,那笔嫁妆就封存起来了。
如今褚老爷子忙着著书立说,讲学收徒,尤其是今年,得了重病,身子渐渐不大好了,家中全是继室刘氏在操持。
那褚流绪自恃嫡出,外祖和舅父都是达官显贵,听说小时候就很拿架子,跟继母相处的很差,和几个姨娘关系也淡淡的。
这不,这两年褚家的女儿出阁,刘氏做主,将大小姐的嫁妆分成几份,添进那几个庶出闺女的嫁妆单子里。”
“呦,这刘氏手腕儿可真够硬的。”
云夫人往杯子里添了点热水。
“不止呢。”
唐夫人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褚流绪她哥品行不端,她嫂子娘家人过来和褚家商量了几次,把她长嫂接走了,今年初改嫁给了个豪商,对方还是一婚呢。
刘氏说,到底老大家的给褚家生了两个孩子,即便改嫁,也是一家人。
这不,把褚流绪剩下的那点嫁妆凑了个整,一半给了她嫂子,另一半留给她侄儿侄女。”
云夫人摇头笑:“要么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褚流绪当初对继母尊敬客气些,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地步。
刘氏这手太厉害了,得罪褚流绪一人,照拂恩惠了所有人。”
“可不。”
唐夫人嗤笑:“褚家的庶子今年考中了进士,人在长安待了几个月,可也没来看一眼这个妹妹。
人早都不把她当一家人了。”
云夫人摇着团扇:“那褚流绪她舅舅不管么?”
“管也要外甥女在跟前哪,可就算舅老爷要去褚家争理,当初也是褚流绪自己和家族闹翻的,没法儿说的。”
唐夫人手背连连拍着掌心,毫不客气地骂道:“这糊涂东西,这几年来只顾着和钰儿置气斗狠。
现在瞧瞧,她当初看不起的庶兄庶妹,个个儿都比她过得好,有一个丫头似乎还嫁了个子爵呢。
她呢,自视清高守着个是非观,现在是急眼了,这才赖着不走。”
云夫人鄙夷道:“我说呢,她为何回扬州了又巴巴儿地返回来,感情是认清了现实,要给自己筹谋了。”
“正是呢。”
唐夫人皱眉道:“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以前当着大小姐,从未为生计发过愁。
可是坐吃山空,如今褚家没她站得地儿,她舅妈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平日里习惯了燕窝鱼翅的富裕日子,将来却要过鸡鸭鱼肉的普通日子,能不着急么。”
云夫人冷冷道:“她这般寻死觅活地要留在京都,我算是明白了,是想要嫁给高官勋爵,以后继续享福呢。”
“没错。”
唐夫人啐道:“枉她空有个才女的名头,说句剜心的话,正儿八经的强宗豪贵,谁会要个定过亲的女子?追逐她的,也多半是些浪荡子弟,耍她呢。”
云夫人紧紧捏住罗汉杯,忽地将茶水泼到外头:“不仅钰儿不可以要她,那些公侯人家也要离她远些。
我家予安要是跟这种女孩扯上关系,我就一头碰死。”
唐夫人见亲家太太气得说狠话,忙劝道:“予安又和她没关系,你也别恼,当心身子。”
“姐姐你不知。”
云夫人拉住唐氏的手,美眸含泪:“我心里有个事,这些年一直不敢说。
褚流绪那不争气的哥哥,当年可害苦了我家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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