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问你们,是想被活埋,还是想被烧死?”
他像地狱阎罗一般浑身带着肃杀之气,黑衣人目眦欲裂,也不在乎会不会中箭了,叫嚣着便砍上去,“去死吧你!”
江以衎足尖一点杀进人群,他的斩风剑快成残影,招招致命,腥血溅在锦袍上,他厌恶地蹙起眉心。
从高处放箭的兵士们一举跃下加入战局,他们是兵部的人,接到江以衎的命令后埋伏于此,贺熙也在其中。
打杀声不断,贺熙边杀敌边靠近马车,江以衎蓦然转身,阴翳翻涌的凤眸睨向贺熙,贺熙心下一凛,即刻避开江以衎的视线,在刀光剑影中远离马车。
江以衎的警惕心不可小觑,虽然现在场面混乱,但不是带走赵芸嫣的好时机。
乌孙人死的死,伤的伤,哀嚎不断,残肢遍地。
飞溅的血液染红了葱绿竹身,沁人心脾的竹香被腥涩的鲜血气息掩盖。
将士们开始就地掘土埋人,江以衎眼风扫过退至一旁规矩站立的贺熙,问赶来的心腹道:“贺云洺的来历,查清了么?”
心腹颔首,压低声音道:“贺编撰的父亲曾任武威副监御史,上书给赵副都尉求情后被贬至酒泉。
贺家家风干净,唯一的疑点是,贺家的长子贺熙并非亲生,而是收养的。”
江以衎垂下长睫,他突然想起驿馆里赵芸嫣关心其他人走没走时焦急的神态,幽黑的眸逐渐晦暗不明。
凉风拂起他的墨发,淅沥的雨丝毫无征兆地飘落下来。
江以衎让阿念驾马车回府把赵芸嫣安顿在他的寝卧休息,其余一半人留在这里处理尸首,另一半人自行回兵部待命。
血腥味和泥土味混杂钻入鼻息,江以衎瞥着远去的马车和离开的贺熙的身影,他的凤眸微挑,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森然笑意。
*
雨势渐大,阴云蔽日。
下了马车,家奴赶紧撑伞迎上来。
时隔九个月,赵芸嫣再次回到江以衎的府邸,楼阁台榭,瓦楞长廊,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滂沱大雨把赵芸嫣的绣鞋和裙摆都淋得湿透了,阿念领着她穿过垂花门进入江以衎的洗岑阁。
热水和干净衣裳都备好了,赵芸嫣脱下湿漉漉的裙裳赤足踩进浴汤,水波涟漪潺潺,温暖她冷而湿的身子。
源源不断的热水从白玉兽嘴中流出,赵芸嫣用细嫩的手指把水面上的粉山茶花瓣撕成一条一条的,山茶花香气淡雅,有安神之效。
赵芸嫣有些茫然困惑,半个时辰前她似乎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看见了哥哥,但等她再次望去时,贺熙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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