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气盛,满心绝望,哪知裴行彦是个短命鬼,两家的联姻不过是一场幻影。
韩明铮忍着紊乱抽开,“说这些做什么,一会我将你扔在宅外,自己唤门子。”
陆九郎微黯,“我不能回去,仆人是外头送的,背后另有主人,石头又还在养伤。”
韩明铮也不多问,“有可靠的朋友?我载你过去。”
陆九郎摇了摇头,蜷起高大的身子,昏然而脆弱,“都是一道吃喝玩乐,哪有一人可信,你将我甩在道边就好——”
韩明铮再问就没了回答,瞧他呼吸浅乱,额间烫手,实在不能不理,只有将人带了回去。
幸而韩昭文今夜不在,一旦知晓,少不得要教训一顿。
韩明铮不想多事,让马车驶到后院的小楼前,屏退了仆从,因兄长腿脚不便,宅内一律卸了门槛,倒方便了出入。
小楼为迎新主人额外布置了一番,楼内丝幔垂地,云屏金炉,妆台搁着宝奁,檀架搭着熏好的外裳,边上置着漆亮的衣箱,一缕淡香宁谧。
陆九郎在车内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扶进楼却很配合,焉焉的迈着长腿上了二层,扑在韩明铮的榻上,要不是见他赤热不消,嘴唇枯干,她简直怀疑这人是在作假。
陆九郎翻过身,含糊的唤了一声水。
韩明铮倒了水过来扶起他,陆九郎倚着朝思暮想的肩膀,感觉一只手在额际覆贴,身畔香气盈动,他浑身血脉贲张,绷得近乎发疼,极想将她就势按倒。
然而她已经起疑,一动势必给撵出去,陆九郎强抑下来,规规矩矩的饮完水,任她将自己放回榻上,从眼缝偷瞧着她美好的身形,越发心潮涌动,燥热难当。
这也是他自作自受,要不是在伏藏车底时吞了红丸,哪有机会近她的身,他忍着药力装焉,见她踌躇着似想请大夫,发出一声低吟,“不必管我,缓些时候药力就过了。”
事涉私密,确实不宜惊动外人,韩明铮绞了冷帕给他敷上,陆九郎似烧迷糊了,贴着她的手心偎蹭,握着腕不肯放。
韩明铮待要抽开,陆九郎睁开眼,昏乱又委屈,“韩明铮,你对石头都肯温柔,却从不对我心软。”
韩明铮一怔,坐在榻边心神紊乱,也不知想了什么。
陆九郎平日英挺强悍,这会仿佛成了孩子一般,不断的发汗,翻来翻去的哼唧,险些跌下床榻。
韩明铮去扶,一没留神给他扑住,热腻的舌尖擦过耳下,浑身为之一麻,觉出不对厉声一喝,“陆九郎!”
陆九郎不动了,任她一把掀开,撞得榻板一响。
韩明铮紧咬着牙,又怒又恼,“我竟忘了,你惯会利用女人心软!”
陆九郎忽然敛了作态,眸光寂软又灰暗,居然认了,“是,其实不必照应,我就是贪着一点不舍,红丸散药简单,让人抬一桶冷水浸着就行。”
韩明铮本来要将他撵出去,听后强压怒火,扯落幔帐,打铃唤人送水。
一大桶凉水送上来,韩明铮闭了门扉,挑开幔帐冷然道,“我去别处歇着,你自己折腾,好了翻墙回去,不必再有往来。”
陆九郎望着她,默然不语。
韩明铮待要踏出去,还是没忍住,“你已得了高官厚?,以后还是少使偏激冒进的手腕,不然终有一日大祸临身。”
陆九郎也不装了,淡淡的回道,“我怎能不耍手腕,无权无势,连许给我的都能让人夺走,触碰也成了妄想,我死也不愿再受这种屈辱。”
韩明铮一窒,默然避了出去。
她虽气恨陆九郎的狡诈,还是放不下心,过了一阵回到门外,听屋内的人在榻上转动,气息含糊而古怪,间杂着唤她的名字。
韩明铮到底在男人堆里长大,不是完全无知,等想通他在做什么,刹那间面红耳赤,拔脚走了。
这一夜可谓难眠,到清晨陆九郎没了影,屋内凌乱不堪,床褥泡在桶里,好歹免了难堪。
韩明铮松了口气,让仆役将水桶抬出,侍女入内打扫,重铺丝褥,从衣箱挑出洁净的新裳,方便主人更换。
几名侍女忽的低议起来,均在疑惑,衣箱内莫名的少了两件贴身亵衣。
韩明铮听得如芒在背,哪会猜不出,心底羞恼已极,恨不得将陆九郎痛殴一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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