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约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贺昀祯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之后,温峤才推门进来。
谢吟池听到动静撩开窗帘一看,登时翻身坐了起来,扶着梯子从床上爬下来。
温峤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浑身都湿透了,不知道是什么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配上他那幅失魂落魄的表情,整个人就像是个刚刚还魂的水鬼。
他那头原本极富光泽的金发因为浸湿而变成了铅金色,在吊顶的射灯下更显狼狈。
“你这是掉进哪条河里了?”
谢吟池踮着脚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一条新买的浴巾,抻开就像是一条小号的毛绒毯子,他看着湿哒哒的地面,踮着脚尖慢吞吞的绕了过去将毯子稳稳的丢在了温峤的头上,“贺昀祯在里面洗澡,你只能等会儿再去了。”
外面气温低,他这么湿漉漉的走回来,还好不是冬天,不然人都要结成冰棱子。
温峤有些恍惚的伸手扯下将自己眼前罩的一片昏暗浴巾,上面印着棕色小熊,圆滚滚的一团憨态可掬,胳膊陷在饱满的短绒里,身上的凉意似乎在被驱散,可他的手还是僵着。
“新的,我没用过。”
谢吟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晚上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就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几种可能在他脑内闪过,谢吟池啧了一声,看四下无人,小声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温峤不想承认,可是他知道瞒不住谢吟池,既然他能问出口,说明已经笃定了。
温峤绕过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自然的扯下身上那条浴巾,在手里掂了掂,转而去擦自己一直滴着水的头发。
“那你这是被人抓住了吗?你挨打了吗?”
谢吟池颇为震惊,他没有想到温峤也有马失前蹄的这一天,还搞得这么狼狈。
不过他真正关心的是,如果温峤这次被人抓住,那他的秘密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那自己用秘密来威胁他还管什么用?不仅不管用,这个梁子还结上了,说不定他还会迁怒于自己,然后......
该死的,这人怎么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等自己威胁他之后他才犯病,这不闹呢吗。
谢吟池看着周身都泛着冷气的温峤,内心已经抖成了筛子,隐隐约约觉得虽然社会性死亡的是他,但真正大限将至的却是自己。
“温峤......我其实......”
还没等他磕磕绊绊的说完,温峤将用完的浴巾按着对角线折叠好丢进了脚底下的脏衣篓里,“你想多了,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画室的水桶。”
啊?
“没有人发现。”
温峤压低了声音。
谢吟池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顺着滑轨落了下来。
他的意思是,没被抓到,也就是说,知道他把柄的,还是有且仅有自己一人。
高兴归高兴,可谢吟池总归觉得有点怪异,他并不知道温峤做这种事情的频率是什么,但看起来似乎是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更容易犯错。
他凑过去问道:“有个问题,你该不会天天都......”
谢吟池话还没说完,寝室的门就被推开,恰巧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收着声音,正好就被一只脚踏进门槛里的人给听到了。
岑近徽也不是八卦的人,但看谢吟池扭过来那个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所以,天天什么?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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