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年轻女孩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关切道:“姜小姐,你好,我们听闻你身体不太舒服,又没有家人照顾,就拿了退烧药给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送你去一下医院啊?”
说着,那女孩就递了一盒布洛芬过来,姜也只得伸手接住,脸上堆笑:“谢谢你,去医院就不用麻烦了,我先吃这个药试试,辛苦你跑一趟了。”
女孩露齿一笑,“不用客气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了,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给物业处发消息,我们随时在线的哈。”
“好,谢谢你。”
把人送走后,姜也站在门口足足等了五分钟,确信不会再有人来按门铃,她才关上门去倒水吃药。
吃完药,她又嘎吱嘎吱咀嚼了一盒饼干,灌了一杯水,这才走进房间,看着云团一样柔软的被褥,扑进去,翻滚了好几下,把自己裹了起来。
*
姜也在霞光满天的傍晚醒来,烧退了,精神好了许多,只有些饿。
不想吃外卖,冰箱里也没有东西可以煮,她决定下楼去一趟超市,看着买点东西自己煮一煮。
在超市随手加购了一些时蔬水果和蛋奶肉,她就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去,前面排了长龙,她耐心张望,却见凌砚在前方不远处,正和一个中年女人谈笑风生。
两人似乎聊了一会儿了,中年女人笑吟吟的,夸奖凌砚青年才俊、成就不俗等等,又转而说到医闹的话题,姜也无心听了一耳朵。
说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因医疗不当意外过世,家里双亲悲痛欲绝,拉着横幅去医院要说法。
但医院给出的解释是,没有医疗不当,对方脑梗送来就不治了。
双方各执一词,闹了很大一场。
姜也忽然产生了一个不恰当的联想,就是翟安死后,她的家属并没有来港城心理咨询中心闹过、要过说法,不,不止如此,印象中她的家属甚至没有露过面。
翟安是单亲家庭,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不太合理。
姜也推着购物车,一不留神撞到了前面的人,她跟人道了歉,凌砚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见了她。
等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恰好又碰见凌砚和那中年女性说话。
姜也大方招呼,没想到凌砚直接和那人告别,径直向她走来,边走边说,“你看起来恢复了。”
“是你跟物业说的吗?”
她指的是物业送药的那件事。
“对,”
凌砚站定,面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一个人在家高烧,还是有些危险的。”
姜也这会儿恢复过来,心中平静,被人惦记,还是感念,于是大方道了声谢。
寒暄了几句,两人接着往单元楼走,一路沉默。
姜也心里盘旋着方才那个问题,不自觉就问出了口,“凌医生,翟安的妈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凌砚目视前方,反问道。
“翟安走后,她过得怎么样?”
凌砚回过头,默了片刻,面上的表情渐渐显出一丝罕见的哀伤,还带着点肃杀,他垂眼,低声说:“她妈妈出车祸走了。”
姜也浑身僵硬,感觉像是突然挨了一闷棍,或者说像是被命运从轻到重地扇了十八个响亮耳光。
她像是目睹了一个惨烈的现场,命运的尖刻尽数裸露的一分钟。
这就是真实生活。
永远无法成为有趣的谈资,还悲怆、冷酷、不讲道理,只有一种巨大的无声,在沉默地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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